屯军赶到制止,双方对峙,险些动手。”
张世杰眉头紧皱:“伤亡如何?”
“没有死人,但汉民那边伤了七个,蒙古牧民伤了五个。现在乌拉特前旗的台吉乌云巴图带着人,堵在都护府驻地的门口,要求严惩挖坟的汉民,赔偿牛羊各百头。”
“荒谬!”周文韬忍不住拍案,“汉民垦荒是划定了区域的,怎会挖到蒙古祖坟?定是有人故意生事!”
李定国摇头:“我查过了,那片区域确实在屯田规划图内,按理不该有坟墓。但乌云巴图拿出了一个旧羊皮图,上面标注那片地是他们部落的祖坟地,已传了三代。”
“羊皮图?”张世杰冷笑,“蒙古部落游牧迁徙,哪来的固定祖坟地?还传了三代?怕是临时画的吧。”
“主公明鉴。”李定国道,“我也怀疑有人挑拨。但乌云巴图态度强硬,说他部落的牧民群情激愤,若不给个交代,就要联合其他部落,抵制屯田。”
帐篷里安静下来。
抵制屯田。这四个字的分量,在场所有人都清楚。漠南屯田是北疆长治久安的基础,若蒙古部落集体抵制,不仅前功尽弃,还可能引发更大的冲突。
陈启新小心翼翼道:“国公爷,要不……退一步?给些赔偿,息事宁人?”
“不能退。”张世杰斩钉截铁,“今日退一步,明日他们就敢进十步。屯田大计,绝不能因这等小事受阻。”
他看向李定国:“乌云巴图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李定国略一思索:“乌拉特前旗是个小部落,人丁不过两千。乌云巴图去年才继位,年轻气盛。他有个叔叔,叫巴雅尔,曾在林丹汗手下做过事,后来投了后金,清亡后又逃回草原。此人……与西边的准噶尔部有过接触。”
“准噶尔……”张世杰眼中寒光一闪,“这就说得通了。”
帐篷里众人心头都是一凛。若真是准噶尔在背后挑拨,那事情就复杂了。
“定国,”张世杰起身,“你带一队亲兵,随我去乌拉特前旗。周长史,你去查那个羊皮图的来历,看是真是假。陈郎中,工地不能停,继续施工。”
“主公,”李定国有些担心,“乌云巴图正在气头上,您亲自去,恐有危险。”
“危险?”张世杰笑了,“我在千军万马中尚且不惧,还怕一个小小台吉?况且——”
他望向帐外,黄河的咆哮声隐隐传来:“漠南屯田,关系北疆百年安定。若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还谈什么经略草原?”
乌拉特前旗的营地设在一处背风的河谷里。上百顶蒙古包散落在河岸两侧,牛羊在结了薄冰的河面上低头舔舐。
最大的那顶金顶大帐前,已经聚集了数百蒙古牧民。他们手持套马杆、腰刀,群情激愤。营地中央的空地上,七名被绑的汉民跪在那里,衣衫褴褛,鼻青脸肿。
乌云巴图坐在帐前的虎皮垫子上,他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鹰钩鼻,深眼窝,此刻正阴沉着脸,听着手下汇报。
“台吉,都护府的军队已经到了十里外,大概有两百人。”
“带队的是谁?”
“看旗号……是李字旗。”
“李定国?”乌云巴图脸色微变。镇北侯李定国的威名,在草原上无人不知。这位可是在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的猛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那封信。那是半个月前,一个神秘商人送来的,信上没有署名,只说“汉人屯田,意在夺尔草场,灭尔族裔。若想自保,当如此如此……”
信里还附了一张羊皮图,标注了“祖坟地”的位置。
起初乌云巴图是不信的。但部落里几个老人看了羊皮图,都说确实像是祖上传下来的。再加上汉民真的挖到了几处老坟——虽然里面只有些破陶罐、烂骨头,不像是近几十年的坟墓——牧民们的怒火就被点燃了。
“台吉,”一个心腹低声道,“真要跟都护府硬碰硬?咱们这点人,不够李定国塞牙缝的。”
乌云巴图咬牙:“怕什么?我们有理!汉人挖我们祖坟,到哪里都说不过去!他英国公再厉害,还能不讲理?”
话虽如此,他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
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队骑兵出现在河谷入口,约两百人,黑衣黑甲,军容严整。为首的正是李定国,他身旁还有一人,蟒袍玉带,气度雍容。
“越国公!”有人惊呼。
牧民们骚动起来。越国公张世杰,这个名字在草原上比大明皇帝还要响亮。灭后金,平喀尔喀,受尊“天可汗”……每一个头衔都足以让小儿止啼。
乌云巴图强作镇定,起身迎上前去。
张世杰在李定国护卫下,策马来到帐前。他目光扫过被绑的汉民,扫过群情激愤的牧民,最后落在乌云巴图身上。
“乌云巴图台吉,”张世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本公听说,此处有些误会。”
“不是误会!”乌云巴图壮着胆子道,“国公爷,您推行的屯田是好事,我们乌拉特部也支持。但汉民挖了我们祖坟,这是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