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见状,也赶紧跟上:“札萨克部也愿派子弟入学!”
张世杰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举碗道:“准了。不只你们两部,所有归附部落,凡派遣子弟入学者,都护府将减免其部落一成的边市税赋,为期三年。”
此话一出,周围几个小部落的首领也纷纷围上来表态。
篝火噼啪作响,烤全羊的香气弥漫开来。徐弘基、刘秉忠等人相视一笑——他们知道,今天立下的不只是两块界碑,更是天可汗秩序在草原生根的第一步。
然而,就在这片看似祥和的气氛中,没有人注意到——
距离篝火两百步外的一处沙丘后,三个黑影正伏在草丛中,用千里镜仔细观察着湖畔的一切。其中一人低声用蒙语道:“记下来:明国天可汗今日亲自在塔拉淖尔划界,乌珠穆沁和札萨克部已服。都护府手段,恩威并施,非寻常可比。”
另一人问:“要报给台吉吗?”
“当然要报。”第三人声音沙哑,“不过……不是报给咱们的台吉。”
三人对视一眼,悄然退入黑暗。
他们骑上藏在沙丘后的马匹,却不是往任何蒙古部落的方向去,而是朝着西北——那是准噶尔部所在的方向。
夜风中,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低语:
“……巴图尔珲台吉说了……明国人想在草原立规矩……就是断我们卫拉特诸部的生路……”
“……沙俄的使者已经到了斋桑泊……”
“……要让他们知道,草原的事,终究还得草原人自己用刀箭说话……”
马蹄声渐远,最终淹没在无边的夜色里。
塔拉淖尔湖畔,篝火依然明亮。张世杰端起第二碗马奶酒,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处沙丘方向,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界碑立下了,血仇暂止了。
可草原深处的暗流,从来不会因为几块石头就真正平息。新的秩序在建立,就必然有旧的势力在反抗。这场划界定牧的宏图,才刚刚展开第一笔。
而西北方向,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