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跪地痛哭,随即被数支箭矢同时射中,扑倒在地。
鄂硕认得他,是他旗下最勇猛的年轻巴图鲁之一,曾经在猎场上独自搏杀过黑熊……
一种巨大的悲凉和无力感,淹没了他。勇武何用?悍勇何用?在这精心构筑的死亡陷阱和绝对的火力优势面前,个人的武勇显得如此渺小和可笑。
他看了看手中依旧锋利的顺刀,又看了看周围不断倒下的袍泽,最终,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悲怆长啸,猛地调转刀锋,朝着来路,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退!撤退!能走的都跟我走!”
他知道,再停留片刻,他们这最后一点人马,也将全部葬送于此。
残存的清军听到命令,如蒙大赦,再也顾不上什么荣耀和军令,纷纷转身,连滚带爬地向着来路逃窜。他们必须再次穿越那片被炮火和铳弹覆盖的死亡地带,而这一次,他们失去了速度,失去了阵型,更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鄂硕在几名亲兵的拼死护卫下,狼狈不堪地向后撤退,他甚至能感觉到明军铳弹擦着耳边飞过的炽热气流。回头望去,那片由壕堑、陷坑和拒马构成的区域,已经成为了他麾下精锐骑兵的集体墓场,只有零星的惨叫和垂死的呻吟,还在宣告着那里曾经发生过的、短暂而残酷的战斗。
他败了,败得如此彻底,如此憋屈。他甚至没能碰到明军的一寸墙皮。
与此同时,在后方督战的多尔衮,通过千里镜,清晰地看到了鄂硕所部从充满希望地逼近,到陷入障碍泥潭,再到被无情射杀,最后狼狈溃逃的全过程。他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迹。
他最后的、也是最寄予厚望的一次突破尝试,就这样在明军那看似不起眼的壕堑陷坑面前,化为泡影。
一股混杂着愤怒、绝望和一丝难以言喻恐惧的寒意,从他心底最深处,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