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江山,推向万劫不复之地啊!陛下!”
陈演一番话,声泪俱下,顿时引起了大量文官的共鸣。
“陈阁老所言极是!”一个御史立刻出列附和,“国债之说,古未有之!此乃盘剥百姓之术!与民争利,动摇国本!”
“正是!《大学》有云:‘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不修德政,不行节俭,却行此借贷歪风,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陛下!首期国债虽侥幸兑付,焉知不是拆东墙补西墙?五百万两,一旦失控,必是滔天大祸!请陛下明察,驳回此议!”
一时间,弹劾之声甚嚣尘上,矛头直指张世杰。勋贵这边虽然焦急,但在这种引经据典的朝堂辩论中,一时竟难以找到有力的切入点反驳。
张世杰面色不变,只是静静站着,任由那些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自己脸上。直到喧嚣声稍歇,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杂音。
“陈阁老,诸位大人,”他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激愤的面孔,“口口声声说‘与民争利’,‘盘剥百姓’。本公想问,这‘民’,是何人?是城外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流民?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却因水患颗粒无收的农户?还是……那些家中银钱堆积如山,窖藏白银以致市面银荒,一边喊着朝廷加税,一边想方设法偷漏税赋的江南士绅、豪商巨贾?!”
他最后一句,陡然转为凌厉,目光如电,直刺陈演。
陈演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涨红:“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陈阁老心里清楚。”张世杰冷哼一声,不再看他,转向崇祯,“陛下,首期国债,认购者多为北地商民、军中将士,乃至京城普通百姓!他们为何认购?是因为信我大明国运!是因为朝廷给出了实实在在的利息,让他们看到了财富增值的希望!这非但不是盘剥,反而是藏富于民,是朝廷与百姓共赢!”
他踏前一步,气势勃发:“至于偿还能力?更是无稽之谈!皇家银行已然建立,银元通行天下,未来关税、盐税皆可纳入体系,统一管理,杜绝贪墨,朝廷岁入必将稳步增长!更何况,水利修成,良田增产,赋税自然增加!辽东防线稳固,边贸重启,又是一笔巨大收入!只要开源节流,运作得当,区区五百万两国债,何愁不能兑付?!”
“空口白话!你这都是画饼充饥!”陈演嘶声道,“若将来还不上了,谁来承担这个责任?你张世杰吗?!”
“本公,一力承担!”
张世杰斩钉截铁,声震屋瓦:“若因国债之事引发民变,或到期无法兑付,本公愿削去所有爵禄官职,自缚于午门之外,听凭陛下与万民处置!”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自缚午门,听凭处置!这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乃至整个家族的命运,为这五百万两国债做保!
皇极殿内,死一般的寂静。连陈演都张大了嘴巴,一时失声。所有人都被张世杰这破釜沉舟的誓言震慑住了。
崇祯皇帝的身体微微前倾,看着殿下那个傲然而立的年轻身影,眼神剧烈波动。他需要钱,太需要钱了。辽东是个无底洞,各地灾荒也需要赈济,国库早已空空如也。张世杰的国债,是他能看到唯一迅速筹集巨款,且不必立刻加税激化矛盾的办法。可是……风险太大了。张世杰赌上的是一切,而他这个皇帝,赌上的是大明的江山。
就在这寂静与僵持达到顶点的时刻——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轻声的低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司礼监秉笔太监方正化,正引着一人,快步从侧廊行来,直趋御前。
那人身着四品文官服色,身形窈窕,虽低着头,步履间却自带一股干练利落之气。她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行走间裙裾微动,在这肃杀的朝堂之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来到丹陛之下,她与方正化一同跪下。
“臣,大明皇家银行行长苏明玉,叩见陛下。有紧急账务,需即刻呈报陛下与越国公知晓。”
声音清越,带着一丝江南口音的软糯,却字字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苏明玉!那个执掌着刚刚成立的大明皇家银行,手握巨量资金流向的神秘女子!她竟在此时,不经宣召,直入朝堂?
陈演等人眉头紧锁,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张世杰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旋即隐去。
崇祯也是愣了一瞬,看了一眼身旁的王承恩,王承恩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示意是他安排方正化带人进来的。
“准。”崇祯吐出两个字。
苏明玉双手将账册高举过头顶,由方正化接过,转呈御前。
她则抬起头,朗声道:“启奏陛下,经皇家银行与户部联合核算,首期‘平辽国债’一百五十万两,已于昨日酉时末刻,完成最后一笔本息兑付。所有认购凭据,皆已回收核销。据此核算,除去兑付本息及必要运营开支,因国债资金及时投入,稳定市面,促进商货流通,带动相关税赋增收,国库实际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