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振武营的核心战力!竟然交给他这个归降不过一日,手上还沾着官军鲜血的“降将”?!
“大帅!不可!”赵铁柱再也忍不住,猛地踏前一步,声音焦急,“骑兵乃我军根本,岂能……岂能交由……”他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看着张世杰冰冷的侧脸,硬是没敢说出口。
台下更是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议论声。振武营骑兵,那是赵铁柱一手带出来的老底子,是跟着张世杰从京城杀出来的绝对心腹!就这么交给一个外人?
李定国嘴唇翕动,喉咙干涩,声音嘶哑得几乎变形:“大帅!末将……末将降卒之身,寸功未立,岂敢……岂敢统率朝廷精锐骑兵?末将……惶恐!求大帅收回成命!”
他深深低下头,不敢去看那枚近在咫尺的骑兵虎符。
张世杰看着他,没有说话,而是缓缓解下了自己身上那件玄色织金锦的披风。在无数道惊愕的目光注视下,他步下点将台,走到李定国面前。
“抬起头来。”张世杰的声音很平静。
李定国依言抬头,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挣扎。
下一刻,在所有振武营和西营降卒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张世杰亲手将那件象征着他主帅身份的玄色披风,披在了李定国那身破旧战袄的外面,仔细地系好束带。
披风垂落,玄色的底料在夕阳下泛着暗沉的光泽,内衬猩红,隐约可见繁复的刺绣,但无人看得真切。
“我要的不是降将。”张世杰看着李定国震惊的双眼,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是能随我一起,荡平天下流寇,驱逐关外建奴,还这大明一个朗朗乾坤的兄弟!”
兄弟!
这两个字,如同洪钟大吕,狠狠撞在李定国的心上。他自幼失怙,被张献忠收为义子,在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流寇军中长大,何曾听过如此毫无保留的信任?何曾被人以“兄弟”相称?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猛地冲上他的眼眶,鼻尖发酸。他死死咬着牙,才没让那丢人的湿意漫出来。他能感觉到肩上那件披风沉甸甸的分量,更能感受到眼前这位年轻统帅话语中那股灼热得几乎烫伤人的真诚与期许。
他猛地以头触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再抬起头时,眼眶泛红,声音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末将李定国……叩谢大帅知遇之恩!此生此世,定国这条命,便是大帅的!但有差遣,万死不辞!若违此誓,天人共戮,死无葬身之地!”
张世杰弯腰,将他扶起,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将那枚冰冷的骑兵虎符,重重地拍在他的掌心:“骑兵,我就交给你了。”
“末将……领命!”李定国紧紧攥住虎符,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张世杰点点头,转身又从亲卫手中接过另一枚令牌,走向刘文秀。
“刘文秀!”
“末将在!”刘文秀此刻心潮同样澎湃,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着你,任振武营步军副将,协助本帅,统辖全营步卒!你心思缜密,长于谋略,望你尽心竭力,助我整训大军!”
“末将刘文秀,领命!必竭尽驽钝,以报大帅!”刘文秀同样重重叩首,双手接过令牌。
尘埃落定。
校场之上一片死寂。无论是振武营的老卒,还是西营的降兵,都被张世杰这石破天惊的人事任命,以及那“兄弟”二字,震得心神摇曳。
赵铁柱脸色变了几变,看着台下那披着大帅披风,手持骑兵虎符的李定国,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默默退回了原位。他知道,大帅心意已决,更重要的是,他从李定国那泛红的眼眶和决绝的誓言中,看到了一种可以被称之为“忠诚”的东西。
张世杰重新步上点将台,目光扫过全场,声音再次响彻校场:“即日起,原西营将士,打散编入各营!一视同仁,有功即赏,有过则罚!凡我振武营将士,皆为一体!胆敢拉帮结派,私下寻衅者,定斩不饶!”
“谨遵大帅号令!”台下,万人齐呼,声震四野。
李定国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玄色披风,内衬柔软的丝绸贴着脖颈,他隐约感觉到,那内衬的刺绣似乎有些特别。借着系束带的动作,他悄悄用手指摩挲了一下,指尖传来的凹凸感,让他心头猛地一跳。
那似乎……是四个字。
他不敢低头去看,只能将那触感牢牢刻在心里。一股更加滚烫的热流,从心底汹涌而出,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夜幕,在一种微妙而复杂的气氛中降临。
白日校场点兵的余波尚未平息,新的营区划分,人员的整编,粮草器械的配给,千头万绪,让整个振武营大营显得格外忙碌,也格外敏感。
李定国被安排在了原骑兵驻地旁边一处独立的营区,他带来的西营骑兵骨干也暂时安置于此,等待明日正式打散编入各队。
营帐内,烛火摇曳。李定国独自一人,终于有机会解下那件玄色披风。他小心翼翼地将内衬展开在灯下。
猩红的丝绸底衬上,用玄色丝线,绣着一幅精细无比的大明山河舆图,蜿蜒的河流,起伏的山脉,依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