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后面推的!”张世杰一边嘶吼指挥,一边再次探身!他目光锐利如鹰,瞬间锁定了一个躲在“盾牌”后面、正挥刀猛砍门板缝隙的乱兵。那乱兵脸上带着残忍的狞笑,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破门上,根本没注意墙垛上方!
张世杰眼中寒芒一闪,没有再用刀,而是猛地抓起手边一块半截青砖!他腰腹发力,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手臂划过一个短促有力的弧线!
“呜——!”
青砖带着沉闷的破空声,如同炮弹般精准地砸向那个乱兵的头顶!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青砖结结实实砸在那乱兵没有头盔保护的额角!坚硬的砖头瞬间四分五裂!那乱兵的狞笑凝固在脸上,脑袋猛地向后一仰,红的白的液体混杂着骨渣瞬间迸溅开来!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麻袋,软软地瘫倒在地,手中的砍刀“当啷”一声掉落。
这血腥暴烈的一幕,让附近几个正在推搡的乱兵动作猛地一滞!看向墙垛上方那个如同杀神般的身影时,眼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恐惧!
“杀得好!”赵铁柱看得热血上涌,趁着对方气势一窒的瞬间,猛地将手中长矛从门板缝隙狠狠捅出!噗嗤一声,将一个走神的乱兵捅了个对穿!
“顶住!小爷在墙上看着呢!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王勇也嘶声大吼,鼓起余勇,带着家丁们奋力将有些松动的防线重新顶了回去!
张世杰如同不知疲倦的战争机器,在狭窄的墙头矮垛上快速移动。他时而抓起地上的碎石断砖,如同最精准的投石手,专门砸向乱兵队伍中那些鼓噪指挥的小头目或者试图组织盾阵的悍勇之徒;时而如同鬼魅般探身,手中腰刀化作致命的毒蛇,每一次寒光闪烁,都必然带起一蓬血雨,精准地收割着暴露在刀锋下的生命!他身上的旧棉袍早已被鲜血、汗水和泥泞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瘦削却蕴含着惊人爆发力的身躯轮廓。冰冷的寒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但他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燃烧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掌控战场的火焰!
在他的调度和身先士卒的搏杀下,这二十个原本惊慌失措、随时可能崩溃的乌合之众,竟然奇迹般地在这狭窄的月亮门洞前,构筑起了一道看似摇摇欲坠、却始终未被冲垮的血肉堤坝!
然而,人数的巨大劣势和体力的飞速消耗,是无法忽视的现实!乱兵如同无穷无尽的潮水,一波退下,一波又涌上!每一次冲击都更加疯狂!家丁们的手臂早已酸痛得抬不起来,每一次格挡、每一次捅刺都如同拖着千斤重物!赵铁柱和王勇的嗓子早已喊哑,身上也添了好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鲜血染红了简陋的皮甲。墙头上扔石头的家丁,能用的“弹药”也越来越少,手臂酸麻无力。
防线,在巨大的压力下,如同被拉到极限的弓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时可能彻底崩断!
“小…小爷…顶…顶不住了…”赵铁柱用肩膀死死顶住被撞得剧烈摇晃的破门板,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带着绝望的喘息,“人…人太多了…兄弟们…快没力气了…”
张世杰刚刚用一块石头砸翻一个试图翻墙的乱兵,闻言猛地回头!他的目光扫过防线。每一个家丁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痛苦和濒临崩溃的绝望。防线在肉眼可见地向后凹陷!他知道,赵铁柱说的是实情!靠意志和地形支撑的防线,已经到了极限!下一波冲击,很可能就是崩溃之时!
怎么办?!
撤退?退往内院?那等于是引狼入室!将更凶猛的乱兵直接引向祖父和府中妇孺!而且,以这些乱兵杀红了眼的状态,撤退只会变成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死守?最多再撑半柱香!然后就是全军覆没!
绝境!真正的绝境!冰冷的死亡气息,如同跗骨之蛆,再次缠绕上来!
张世杰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如同精密的计算机,在血火交织的修罗场中,疯狂搜索着任何一丝可能的生路!兵力?地形?士气?武器?时间?所有因素在他脑海中飞速碰撞、组合、推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目光猛地扫过月亮门洞内侧,那一片被乱兵火把映照得忽明忽暗的区域!那里,靠近门洞内侧的墙根下,胡乱堆放着许多杂物——那是西跨院库房被砸开后,乱兵们抢掠时丢弃或没来得及搬走的破烂家具、麻袋、甚至还有几桶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桐油?!
桐油?!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张世杰脑海中的混沌!那是在前世历史碎片中看到的,一种最原始、最残酷、也最有效的阻敌手段——火攻!
“赵铁柱!王勇!”张世杰的声音因为极致的紧张和亢奋而带着一丝尖锐的嘶哑,如同金铁摩擦,瞬间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听我号令!下一波冲击!所有人!用尽全力!给我把乱兵顶回去!顶回门洞里面!一步!只要顶回去一步!然后立刻后撤!撤到墙垛后面!快!”
他的命令极其突兀,完全不符合常理!在防线即将崩溃的时刻,不固守,反而要主动后撤?!
赵铁柱和王勇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