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纸!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倒在地,裤裆处瞬间湿了一大片,散发出难闻的骚臭味!他惊恐万状地看向张维贤,又看向刘氏,语无伦次地嘶喊:“没…没有!国公爷!夫人!他…他胡说!他污蔑!小人…小人一直在马房…没…没出去过啊!”
“哦?一直在马房?”张世杰如同抓住了最致命的破绽,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赵管事…昨夜丑时三刻…风雪正大…你在马房…可有人证?!”
赵三浑身一僵!丑时三刻…正是张福在甜水井胡同遇袭的时间!他哪来的人证?!马房夜里只有他一人值守!
“我…我…”他支支吾吾,冷汗如同瀑布般流下。
“没有?那好!”张世杰猛地转头,目光如同淬毒的利箭,死死钉在刘氏那张强作镇定的脸上,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直指核心:“敢问母亲大人!昨夜丑时三刻…风雪交加…您房中的管事周婆子…又身在何处?!她…可有人证?!”
轰隆——!
这一问,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刘氏头上!
周婆子!她的心腹爪牙!昨夜…正是她派周婆子去执行那灭口的毒计!张世杰…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周婆子?!
刘氏的脸色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那强装的悲戚和愤怒彻底崩塌,只剩下无法掩饰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身边的管事婆子们也个个面如土色,噤若寒蝉!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刘氏那失魂落魄、惊恐万状的脸上!真相…已昭然若揭!
张维贤缓缓地从紫檀木椅上站了起来。他脸上的怒意和阴沉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冰冷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平静。但那双眼睛深处,翻涌的却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和杀机!
他没有看瘫软在地、屎尿齐流的赵三,也没有看失魂落魄的刘氏,甚至没有再看软榻上那个刚刚完成绝地反击的庶孙。他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寒冰,缓缓扫过书案上那摊开的账簿、那包催命的“药”和克扣条子、地上那团血污的赊欠凭据…最终,落在了张福那张濒死却揭露了真相的脸上。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森寒和不容置疑的裁决:
“张全。”
“老奴在!”张全肃立。
“将赵三…拖下去。撬开他的嘴。老夫要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字…都不许漏!”
“是!”张全没有任何犹豫,如同抓小鸡般提起瘫软的赵三,不顾他的哭嚎求饶,直接拖出了书房。
“世泽。”
张世泽浑身猛地一哆嗦,惊恐地看向祖父。
“禁足。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院门一步。抄《朱子家训》…三百遍!抄不完…不准睡觉!”张维贤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却让张世泽如坠冰窟!
“祖…祖父…”张世泽还想争辩。
“滚!”张维贤一个冰冷的字眼,如同重锤砸下。张世泽吓得浑身一抖,再不敢多言,在几个管事婆子惊恐的目光中,如同丧家之犬般,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最后,张维贤的目光,落在了面无人色、摇摇欲坠的刘氏身上。
刘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的哀求。
张维贤看着她,眼神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如同最后的审判:
“刘氏…治家不严…御下无方…纵容恶仆…构陷亲族…着…收回中馈之权!闭门思过!府中诸事…暂由三房协理!”
收回中馈之权!
这五个字,如同五道惊雷,狠狠劈在刘氏头上!剥夺了她掌控英国公府内宅十几年的至高权力!这比任何责骂都更具毁灭性!她眼前一黑,身体猛地一晃,若非身边的婆子眼疾手快扶住,几乎当场晕厥过去!她怨毒、绝望、不甘的目光死死瞪了张世杰一眼,随即被婆子们半扶半架地拖了出去。
书房内,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张世杰粗重的喘息,张福微弱艰难的呻吟,以及炭火偶尔的噼啪声。
一场惊心动魄、步步杀机的风波,似乎…暂时落下了帷幕。
张世杰紧绷到极致的心弦猛地一松,巨大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瘫倒在软榻上,眼前阵阵发黑,手中的九转还魂丹几乎要滑落。但他死死攥着,如同攥着最后的希望。
张维贤缓缓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了软榻上那个虚弱到极点、却刚刚完成了一场不可思议绝地反杀的庶孙身上。那眼神,极其复杂。有审视,有探究,有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惊异,甚至…还有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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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着,走到书案旁,拿起毛笔,在一张空白的笺纸上飞快地写了几行字。然后,他拿起那张墨迹未干的笺纸,走到软榻前,递给了张世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