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击!
岳家军步卒阵线开始节节后退,每一步后退,都有数十、上百名士卒的身影在圣光冲击下溃散、消失。
可他们后退的每一步,都异常沉稳。
盾碎了,就用身体顶。
枪断了,就捡起地上的断枪、石块、甚至用拳头砸。
没有惨叫,没有退缩,只有沉默的抵抗,和一句句在阵线各处响起的、嘶哑却坚定的命令:
“左翼第三队,补缺口!”
“右翼弓弩手,抛射马队后方!”
“刀盾手死光了,长枪手顶上!”
“校尉死了,我来指挥!”
一步,两步,三步……
岳家军步卒阵线在骑兵冲击下不断后退,不断减员,但阵型……始终没有乱。
就像一根被巨力不断弯曲、却始终不断裂的竹子。
圣殿骑士团的两翼指挥官开始感到不对劲了。
按照常理,一支古代步兵阵在承受这种程度的骑兵冲击时,早就该崩溃了。
可这支军队……他们不仅没崩溃,反而在后退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弹性防御——
你冲击越猛,他们的抵抗就越坚韧;你试图分割包围,他们的阵型就自动收缩,像一块嚼不烂、砸不碎的牛皮糖。
“这……这是什么战法?!”
观战的兽人战酋瞪大了眼睛,“步兵硬扛重骑兵冲锋,还能保持阵型?!?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兽人萨满死死盯着战场,浑浊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了真正的敬畏:“不是战法……是意志。”
“你看那些士兵溃散时的眼神——他们没有恐惧,没有痛苦,只有一种……‘终于轮到我了’的……释然。”
他不敢置信地喃喃出这个自己都不相信的结论。
“他们把死亡,当成了……归宿。”
而此时,战场中央。
岳飞已经从陨星落地处缓缓策马而出。
他没有去救援两翼的步卒。
因为他知道,不需要。
他看向了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圣裁官,沥泉枪再次抬起。
他的对手,是他。
“第二式。”
他的声音透过战场的喧嚣,清晰传入圣裁官耳中。
“颍昌·血肉长城。”
话音落下的刹那——
岳家军步卒大阵中,一直处于中军位置、从未参战的一支特殊部队,动了。
那是约三百名身披轻甲、手持大斧、重锤、□□的壮硕士卒。
他们没有列阵,没有呼喝。
只是沉默地、从步卒大阵预留的通道中,走了出来。
走到了正在与圣殿骑士团骑兵绞杀的前线。
走到了最惨烈、最血腥的地方。
然后——
他们举起了手中的重兵器。
不是攻击骑士。
而是攻击——马腿。
“斩——!!!”
一声简短的命令。
三百壮士如同猛虎出闸,悍然冲入骑兵阵中!他们无视刺来的长矛,无视劈下的刀剑,眼中只有一件事——
砍断马腿!
“咔嚓!咔嚓!咔嚓!”
□□挥过,马腿应声而断!
重锤砸下,马腿骨骼碎裂!
大斧劈砍,马腿齐根而断!
惨烈到极致的近身搏杀!
这些壮士几乎不防御,只进攻。他们的身影在圣光中不断黯淡、溃散,但每溃散一人,就至少有一匹战马倒下,一名骑士坠地!
圣殿骑士团的骑兵阵型,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混乱!
马匹倒地的嘶鸣、骑士坠马的闷响、以及那些壮士临溃散前发出的最后一声嘶吼,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曲令人胆寒的死亡交响。
而趁此机会,岳家军步卒阵线停止了后退。
甚至……开始反推!
“刀盾手,推进!”
“长枪手,刺!”
“弓弩手,自由射击!”
步卒阵线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骤然反弹!
原本节节后退的防线,开始一寸寸向前推进!每一步推进,都伴随着圣殿骑士团骑兵的减员!
“不……不可能……”圣殿骑士团的左翼指挥官看着眼前这一幕,金色的面甲下第一次露出了真实的恐惧。
“步兵……反推骑兵?!这违反了所有战争法则!!”
“不。”观战席上,先知者一族的灰袍人终于开口,声音干涩,“这恰恰是最古老的战争法则——”
“当一支军队的每一个人,都愿意为身后的土地、为身边的同袍、为一面旗帜去死时,他们……就是不可战胜的。”
“圣殿骑士团的‘神圣’和‘秩序’,建立在信仰和规则上。”
“而岳家军的‘坚韧’和‘不屈’,建立在……尸山血海上。”
“前者可以被打败。”
“后者……只能被毁灭。”
“而毁灭他们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灰袍先知者没有说下去。
但所有人都明白了。
擂台上,圣殿骑士团的两翼包抄,在岳家军步卒悍不畏死的抵抗和那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