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处视角来看,射杀地点有密林遮掩,人一时半会儿躲在树干后面,还真不容易完成任务。
“不急。”一道粗糙的嗓音悄然出声,“我们有的是时间。”
猎物总比猎人危机感更重,他们只要耐着性子,对方后面露出的马脚便会越来越多。
趴在树干上借力支撑,反正能稳得住,那就打持久仗。
谢依水动作麻利地收拢目光范围的枯枝败叶,身侧的云行以及护卫不明所以,但也照做。
收集好之后利用长叶绿草将这些捆扎起来,谢依水摸摸自己头上的发饰。
该死,她今日想定了要获得名次,赘余的东西都被她取了下来。
另一侧的宫人有男有女,一女侍见谢依水手里捆扎好的东西,脑子里闪过童年记忆里的一个物什。
眼见扈大人要褪下外衫做准备,那女侍小声道:“扈大人,用这个。”
她拔下自己头上的点翠发钗,以及珠玉璧簪,朝谢依水扔了过去。
谢依水解衣的动作缓了缓,视线下划,地上已经有了对方扔过来的发饰。
那宫人眼看谢依水将发钗插到简易的稻草人身上,随后便也眼疾手快地收拢自己面前的枯枝,学着谢依水的动作仿制一个稻草人出来。
一人会意,其余人不用说也能机械照办。
明白谢依水在做什么之后,大家也顾不上其他,没有发饰的就解衣修饰,有发饰的通通贡献出来。
谢依水抱着自己的稻草人隐蔽往东北角看去,密林稍微隐藏了他们的身影,也相对阻碍了他们看向对方的视线。
缓了下呼吸,谢依水食指点了点东北方向,“除了那一面,待我一声令下,四散开来随机求援。”
“一个要求!”谢依水目光强调,“后面无论听到什么声响,都不许回头。”
这话对着宫人和守卫说着,然后视线一转,是她同行的扈府护卫和云行。
包括他们,都不能脱离行动,擅自做决定。
谢依水的随侍是云行,她的最后一个强调是对着她说的,“如果你不听话,后面就算活下来,我也会调你离开。”
大多数人都只知道谢依水要扰乱视线,给大家的逃散求援争取时间,而云行却能猜到,谢依水后面要做多危险的事。
再好的迷云也挡不住箭雨狂落,稻草人只是一个引子,真正能引开敌方视线的,只能是女郎。
她不在,那伙人的首要目的肯定不是截杀掉他们这些蝼蚁。
云行眉心紧蹙,口中唇形变化:不可以!女郎不可以!
说着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
那些宫人守卫还以为云行是被谢依水的话给吓到了,此时热泪盈眶,一副伤心过度的模样。
“听到了吗?”
眼泪夺眶而出,云行唇线紧抿,艰难点头。
“我倒数三二一,你们听到一时,将手里的东西往两侧扔,尽量往高处丢。”
“准备。”
众人开始调整姿态,做好疾跑的准备动作。
手里拿着稻草人的人谢依水目光一一扫过,她缓缓起身背对着树干。
“三。”
“二!”
“一!!!”
短促的一是疾跑的发令枪,在场的所有人,有东西的丢东西,没东西的立即向前冲。
不管路有多难走,每个人都是一往无前地向前跑。
骑马?
马儿安静守在一侧,等待他们的到来。
但此刻上马,中途需要的上马时间就是活靶一个。
来不及上马,所有人都只能靠自己。
远方的高处视角,他们紧盯着的地方忽然晃了几道人影……飞到天上去???
手比脑快的几人连弩齐发,将即将上天的人射杀落地。
这几个人眼力不错,待‘人影’落地,顿时发觉自己受骗。
“不好。”有人跑了。
若是对方找到援军,他们就失了先机。
换掉弩箭,直接向真正的人影射去。
而这时,一道重点被关照的身影向他们奔袭而来。
刺客的眼珠子瞬间瞪得比鸽子蛋还要大,这什么??被刺的人替护卫争取逃生时间啊。
经常作案的人都知道,刺客这种存在一般很难被环境或人所影响。
如果他们做出不符合常理的举动,那就是……这真的不符合常理了。
弩箭纷纷转向谢依水,跑几个人无所谓,只要目标人物受死,他们也算完成任务。
但不知道这人怎么回事,隐匿身影的步伐以及速度,不亚于正经轻功刺客。
扈通明不在,但凡他在,此时谢依水所拥有的行动力正切合他最想要的那种江湖功法。
不是他那种只求快的跑,是一看就有脑子的逃逸疾行。
谢依水借着密林的遮掩,快速行进,同时躲避冷箭。
她看好一处高地,只要爬上那棵巨树,她便能占据主动权。
左手弓在躲避时,借助形势向对方袭击而去。
她此时的箭带着不可名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