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阿爷守在后山的必经之路等待吴虞,见人没事,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切顺利?”
“…顺利。”吴虞想了想,稍微有点犹豫。
顾不上说太多,后面的村民都还在等着。
“先走吧,路上说。”
吴虞重新回到队伍里,领路的人和她打了声招呼后,他们一行人就开始了全村极限登山模式。
村里人体力精力都不错,除了一些年迈者腿脚不方便需要搀扶后,其余的人都没什么大问题。
便是高龄老人,他们也就是力不从心,使不上劲。
真要比坚定和意志力,谁都比不过他们。
村里的姐姐问吴虞,“那阿强怎办?”他回来见不到他们,他能顺着这些痕迹跟过来么。
万一走串了,或者一时想不开以为他们全没了怎么办。
标记在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说明显不明显的,主要还是防止被其他人看到。
吴虞双手抱拳,朝老天摇了摇,“那就为阿强祈祷吧。”
姐姐看这丫头这么促狭,得,那就是尽人事,听天命吧。
阿强回村的时候,村里已经成了空荡荡的模样,地上痕迹遍布,周围萦绕着淡淡的香气。
这香一出现,阿强就知道村里人已经被迫离开了。
吴虞自小耳濡目染从阿爷那里学来一身本领,就是吧,个人意志太强,最后形成的东西有点过于新鲜。
阿爷在吴虞露出这苗头的时候就掐断了她进学的路子,道她不适合。
吴虞不听,后头阿爷也管不住。
只是有外人在的时候,村里上下都会默认吴虞不懂医。
如此,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日常村民不会用阿虞的东西,现下用上了,可见当时情势之危急。
简单搜寻一番后,他也当即离开,去追前人。
等他们会合的时候,大俞的春天已经到来了。彼时,他们也抵达了九州腹地——望州。
接连折损的各路人马,找不到南不岱下落的狄郎溪,加上乱成一团的京都,大俞的一整个春天都是这么的眼花缭乱、五彩缤纷、鸡飞狗跳。
直到舞弊案落定,南潜按照三司调查的结果名单,一个个抄家砍得人头滚滚的时候,整个京都才终于过完了专属于它的一整个冬季。
有人沦为狱囚,有人富贵登极。
旧权贵落马,自有新权贵顶上。
京都嘛,人有的是。
这段时间见证了京都官场大乱斗的左香君,在京都华府里也是狠狠的被震撼了一番。
震撼过后,华独一回家告诉她,“我补缺升上去了。”
分明喜事一件,可左香君却半点也笑不出来。
前段时间每一天都有一批人在刑场被斩首,接连几日,血染刑地,嵌土三分。
这节骨眼的升官,总感觉带着点血腥气。
华独一知晓左香君心思细腻,他宽慰道:“四娘你别多想,不是我们也会是别人。”而且事没人逼着他们做,他们敢试探律法边界,自然就要接受最后的制裁。
明晰事理,不妨惶恐。
这种担忧不是觉得对方可怜,是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登高跌重。
“京都啊,真不简单。”难怪家里总说京都的人厉害,扈府上下厉害。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坚守本心,屹立不倒,不厉害才怪。
“对了,你表兄也升任县令了。”原来的县官调任地方,扈玄感凭着舞弊案的一丁点功劳,直接升至县令。
要不是扈玄感的受贿案,这舞弊案也不会走进某些人的视野,这京都也不会里外一新。
这些事情想明白后,家里扈通明都说,“我觉得你最近这段时间还是别出门了。”背后的推手有的人找不着,但扈玄感一个小小县令,自然会有人觉得自己能行、能办。
“万一下了九泉的某户人家,还有什么挚友在京都,见着你太激动把你砍了……那就不太好说了。”
扈玄感知道他在关心他,但他不可能一直告假。
“等过一段时间,我再出去。”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他不可能直接就任。
左香君听到华独一升官没什么惊喜,反倒是扈家人有变化让她的脸上溢出了些笑意。
扈府有姑父在,谁升官都能乐一乐。
他们势单力薄,华府又远在雨州,便是有心帮忙,也无力庇佑。
华独一见不得左香君这胳膊肘往外拐的模样,蹲下仰视坐在凳子上的夫人,“四娘,你不为我高兴么?”
男人明月舒朗,性子淡薄,明面上是个稳重自持的人,私底下活人气息浓厚,什么娇都敢撒。
左香君两手捧住对方的脸,压低头颅,“不是很敢高兴啊,外面的人战战兢兢,你一人面色红润,官服熨帖,我怕你出去挨人家的打。”
华九实话实说,“我觉得你表兄挨打,我都不会挨打。”
呀!
左香君挤一挤对方的两颊,“不许这么念我玄感表兄。”
看到男人神情黯然,左香君亲了亲对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