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锅,家里的门就先飞过来干饭了。
惊雷降下宛若天罚,随着木门的‘阵亡’,他们提着菜刀就和这群有备而来的人,来了个软碰硬。
是的,就是鸡蛋碰石头——他们刀太亮了,亮得人脚直哆嗦。
这么好的刀,一看就是那些权贵才会拥有的。
灶旁的水煮菜还静静地待在那儿,没多久,院子里的主人也成为了这些不速之客的俎上肉。
人就是如此,吃多了菜,谁知道某天就成为了别人盘里的菜。
“你说什么?”谢依水手里的长剑还捏在手心。
一瘦骨嶙峋的男人怔了一下,“我说话了?”他刚把自己心里话都给说出来了??
谢依水没想到这些人心理素质这么好,被人打上门来,还能惦记锅里的菜,还能自比自己是‘菜’。
虽说一语双关有点子文化功底,但现在是讨论文学素养的时候么?
“说,你们前段时间有没有带过来一貌美少年?”谢依水将冷剑架在对方脖颈,“幼弟少不经事,少逢祸乱,你们将他带走除了给自己添点乱,根本没什么作用。”
人就是不经念,扈通明仿佛和谢依水心有灵犀,‘添乱’这种事放在虎狼窝里那就是救命的事了。
扑克牌的大王被他掰了一小节一直捏在手心,这群人后来搜了他的身,却忘了掰开他的手仔仔细细地过一遍。
竹牌片薄,因着缺口的地方多有毛刺,摩擦摩擦也能将他手腕处的绳索给弄得松动些。
只是他们捆得极紧,来回好几层,他即便有了小工具,但作用也不是很明显。
借着雷声行动,由于动作过于粗糙,眼下他的指尖指节都落下大大小小的伤痕。
但他已经忘记了疼痛,机会只有一次,他必须得想办法出去。
只要给他一个机会,只要让他有一个奔跑的空间,他绝对能跑到无人之境,让自己转危为安。
幸运的是,打雷了!
不幸的是,雷声短暂,他根本没那个效率!!
天际的动静惊醒了这个据点的一批人,趁着闪电的间隙,院落里的一切才逐渐清晰,此间竟是一卖鱼商户的住所。
院舍的小池里还有不少鲜鱼,雷声滚动,这些鱼儿也受了不小的惊。
时下的人不算迷信,但他们相信凡是出现必有指引。
管他是不是真的,小心一点准没错。
屋外的人看着这天象变化推开房门,外头的夜色比室内的颜色稍淡。因而这人站在门口,背着光,扈通明只看到了对方高大的身影。
这人是个练家子,扈通明虽然不懂武,但此人给他的感觉和扈成玉给他的感觉一样——危险危险危险!
扈成玉那女人从还没回家开始就敢杀人了,他都听老春头说了,是她自己干掉了刺客才平安归来。
老春头郑重警告,勿惹姐气,反正他是不会救他的。
敢杀人的人他们的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狠劲,一副天地任我闯的架势,感觉只有刀剑才能让他们真正地平静下来。
扈成玉稍微好点,她一直很冷静。
所以更可怕了!!!
扈成玉的身影和这男人的身影逐渐重叠,重叠失败,男人的形体已经开始清晰。
他走近了。
这人上下扫动视线,目光定格在扈通明的眉宇间。
没经历过什么的人就是天生单纯,瞒不住事儿。
扈通明眨巴一下眼皮,而后瞪大双眼。
男人用脚踢翻前方的凳子,扈通明整个人倒在一旁,身后血淋淋的双手突然暴露。
自救行为中道崩殂,此时的扈通明仿佛能听到室内所有人的呼吸声。
空间里的一切都逐渐和自己的大脑产生反应,他的灵魂逐渐抽离出自己的躯体。
麻木、窒息、寂静。
心脏的咚咚声将发懵的思绪抽回,身上痛感加倍,这人用脚不断给他醒神,变相惩罚他的不老实。
“你就是这么看人的?”虚无缥缈的声音在扈通明的耳畔飘荡开,他听到男人呵斥自己的同伴不尽职。
他的声音像地狱幽冥般邪魅,“知不知道这竹片子最后是要往你脖颈里扎的?”
呵斥的话,本质上竟带着点关心的意味。
扈通明混沌间思考着,原来坏人也是人。
身上的痛楚一遍遍加重,扈通明感觉自己快要离开人世了。
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扈通明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他要警告扈赏春、警告扈玄感、警告扈成玉、警告那些狐朋狗友,有的没的。
他要严肃警告这些人,不许把他忘了。
躯体上的疼痛随着伤情的加重,到后期的时候扈通明已经感受不到痛苦了。
他仿佛得到了什么仙丹妙药,一瞬解决了苦楚。
视线逐渐模糊,气息变得微弱,眼皮也一点点变得沉重。
忽然,耳畔传来一阵炸响。
天!
今夜的雷可真多啊。
不知道他们回想起今日的雷,会不会忆起死在雷雨天的自己。
“扈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