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微微侧身,避开她的手,抬眸与她直视:“将军觉得不妥?”
“废话!”秦红绫拧眉,“这般打扮,成何体统!”
“体统?”
沉清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将军是怕我失了体统,还是怕我这身打扮,入了陛下的眼,会横生枝节?”
秦红绫呼吸一窒,被他戳中心事,顿时恼羞成怒:“沉清!你莫要恃宠而骄!本将军让你换,你就得换!”
沉清却不动,只平静地看着她:“将军,若我今日表现得与寻常男子无异,畏畏缩缩,娇柔作态,陛下便会因此轻视我,放过我吗?”
秦红绫语塞。
不会。
陛下既然点名要见他,必然已查清他的底细。无论他今日如何伪装,都难逃陛下的审视。
“既如此,何不坦然些?”
沉清理了理袖口,语气淡然。
秦红绫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力道极大。
“沉清,你给本将军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本将军的人!若敢在陛下面前有半分逾越,或是存了别的心思……本将军定不饶你!”
这话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某种不安的宣泄。
她心底那股莫名的占有欲在此刻膨胀到了极致,恨不能将这人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沉清能清淅地感受到她指尖的微颤和那份近乎蛮横的担忧。
他反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指尖在她紧绷的脉络上安抚性地按了按。
“将军,信我便是。”
他的触碰让秦红绫浑身一僵,随即猛地甩开,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红。
“最好如此!走了!”
说罢,几乎是落荒而逃般转身向外走去,步伐又快又急。
沉清看着她的背影,无声地笑了笑。
昨夜那般近乎失控的缠绵,她强势又生涩,仿佛要将他拆吃入腹,彻底烙上她的印记。
事后却只是紧紧箍着他,不许他离开半分,仿佛只有肌肤相贴才能确认占有。
此刻临要进宫面圣,她这份烦躁不安,倒比昨夜直白的索求更显得…笨拙又真实。
这女人,他倒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
早膳设在花厅。
秦霜早已端坐主位,见两人一前一后进来,目光在沉清那身玄色衣袍上停留一瞬,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却并未多言。
席间气氛沉闷。
秦红绫吃得心不在焉,时不时冷眼扫向沉清,仿佛他下一刻就能插翅飞走。
秦霜放下玉箸,用绢帕拭了拭嘴角,看向秦红绫,语气沉肃:“今日入宫,非同小可。陛下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你需谨言慎行,莫要再如往日般莽撞。”
秦红绫闷声道:“女儿知道。”
“尤其是……”
秦霜目光转向沉清,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沉公子。陛下面前,当知分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望你心中有数。莫要因一己之念,累及红绫,累及秦府。”
这话已是相当不客气。
沉清执匙的手微微一顿,抬眸迎上秦霜的目光,不卑不亢:“秦大人教悔,沉清铭记。然,沉清虽为亡国之身,亦知‘复巢之下,焉有完卵’之理。秦府若倾,于我并无半分益处。大人尽可放心。”
他的眼神太过平静坦然,仿佛早已将一切利害得失算计分明。
秦霜与他对视片刻,竟一时看不出丝毫破绽,最终只得冷哼一声:“但愿如此。”
……
马车碾过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沉清掀起车帘一角,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窗外。
帝都的繁华远超想象,楼阁高耸,车水马龙。
女子大多步履生风,神色自信,或佩刀剑,或衣着华贵,谈论的多是修炼、政事或生意经。
而男子则多低眉顺眼,步履轻缓,跟在女子身后,如同附庸。
这是一个将“女尊男卑”刻入骨子里的世界。
他的目光掠过街角一名正被女主人当众呵斥、却只敢瑟瑟发抖不敢回嘴的年轻男子,眸色微深。
在这里,象他这样“不正常”的男人,要么成为玩物,要么……就成为众矢之的。
“看什么?”
身旁传来秦红绫冷硬的声音。
沉清放下帘子:“看这帝都风物,与大周有何不同。”
“哼,收起你的好奇心。”秦红绫语气不佳,“皇宫快到了,给我安分点!”
她今日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尤其是看到沉清这副镇定自若、仿佛只是去赴一场寻常宴会的模样,她就愈发烦躁。
这男人,到底知不知“怕”字怎么写?
马车缓缓停下。
“将军,到了。”车外侍卫低声道。
秦红绫深吸一口气,率先落车。她回身,朝沉清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下来。”
沉清搭上她的掌心,指尖相触的瞬间,秦红绫立刻收紧手指,牢牢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