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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随着朱由校接连掀起针对江南的大案,菜市口上千颗人头落地,抄家的队伍踏遍了京师的江南会馆,士绅们才彻底丢掉了幻想。
他们终于看清,这位年轻的皇帝根本没有妥协的打算,而是要将江南的士绅势力连根拔起。
横竖都是死路一条,倒不如全力支持王好贤,若能侥幸推翻大明,他们尚可保住家族基业,甚至能在新朝谋取更高的地位。
态度一变,支持的力度便天差地别。
往日里养尊处优的乡绅大族,不仅主动将囤积的粮草、积攒的金银悉数献出,还亲自带着族中子弟、门客谋士赶赴杭州,为王好贤出谋划策、打理政务。
更有甚者,为了巩固联姻关系、表露出“诚心归附”的决心,竟将家中适龄的女儿送入府中,或为姬妾,或为侍女,以此绑定家族与王好贤的命运。
正是有了这些士绅的鼎力相助,王好贤才得以顶住官军的持续进攻。
充足的钱粮让他能供养十数万大军,士绅的人脉让他能快速集成地方资源,而那些被送来的女子,也成了他笼络内核部下、安抚士绅的手段。
更重要的是,士绅们提供的武器装备,让他那支历经战火的老营,得以蜕变为真正的精锐之师,成了他逐鹿天下的底气。
此刻。
杭州府衙的正厅内。
王好贤身着一身临时缝制的蟒纹锦袍,虽非龙袍,却也透着几分枭雄的气派。
他身后站着几位身着儒袍的老者,皆是嘉兴、苏州两地有名的士绅领袖,此刻正躬身侍立,脸上满是躬敬。
“陛下,这是臣等商议定好的国号、年号与帝号,恳请陛下过目。”
为首的老者双手捧着一卷黄绸文书,语气谦卑却难掩激动。
王好贤伸手接过,缓缓展开。
黄绸上的字迹道劲工整,赫然写着:
国号“大顺天国”,取“顺应天意,国泰民安”之意。
帝号“顺天福烈帝”,既彰显天命所归,又突出其起兵反明的“烈志”。
年号“永昌”,寓意“永保昌隆,基业长青”。
这些名号,皆是士绅们反复斟酌的结果,既迎合了王好贤的野心,又暗合了儒家正统观念,意在为他的“反贼”身份正名,吸引更多人归附。
王好贤细细端详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重重点头:“好!就按诸位先生说的办!”
他心中清楚,既然要与大明分庭抗礼,建国称帝是必经之路。
只有打出正统的名号,才能名正言顺地招揽人才、凝聚人心。
也只有封官赐爵,给手下的将士、谋士们实实在在的好处,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自己效命,至死不渝。
“陛下。”
另一位士绅上前一步,躬身说道:“登基大典乃是国之重典,需择良辰吉日,筹备仪仗、祭天礼器、朝服冠冕等物,若要办得周全,恐怕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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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
王好贤眉头一皱,当即摇头拒绝,语气斩钉截铁。
“不必如此繁琐,三日后,即刻登基!”
他可不是那些沉迷虚名的腐儒,眼下官军正从苏州、湖州两面逼近,杭州城虽暂时稳固,却也危机四伏。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耗费在繁文缛节上,登基不过是个像征,意思到了就行,关键是尽快确立名分,稳定内部,鼓舞士气。
“待我率军拿下南京,定都金陵,届时再补办一场更盛大、更周全的登基仪式,让天下人都看看我大顺天国的气象!”
王好贤目光灼灼,语气中满是自信与野心。
南京作为大明留都,城防坚固,地理位置优越,一旦拿下,便能真正与大明分庭抗礼,那时再铺张庆祝,才更有意义。
几位士绅闻言,脸上虽有几分迟疑。
如此仓促的登基大典,未免太过寒酸,恐遭人耻笑。
但他们深知王好贤的性格,向来务实果决,且眼下局势确实紧迫,官军压境,容不得拖延。
“臣等遵旨!”
几人对视一眼,终究还是躬身应诺。
“臣等即刻便去筹备三日后的登基大典,定不姑负陛下所托!”
王好贤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
就在这时。
徐承业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刀血迹未于,身后紧跟着十二天将中的李铁头与张二娘。
前者虎背熊腰,脸上一道刀疤狰狞可怖,后者身着短打,眉眼间透着几分悍利,三人皆是神色凝重,额角渗着冷汗,显然是一路疾奔而来。
“陛下!紧急军情!”
徐承业跨步上前,语气急促。
“松江府的明军已全员调动,先锋骑兵已过至嘉兴地界。
更要命的是,苏州府城内突然冒出大批锦衣卫缇骑,行踪诡秘,四处打探我军布防与粮草囤积地,臣等判断,明军怕是要大举南下了!”
“这么快?”
王好贤手中的黄绸文书“啪”地落在案上,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面色骤然沉了下来,眸底掠过一丝惊色。
长兴一战,他虽侥幸取胜,却也清楚那是占了周显宗轻敌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