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渠道吧?”
“王好贤?”
靳一川瞳孔微缩,脸上的怒气瞬间僵住,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他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你是冲着那十万两赏钱去的?”
三日前,乾清宫的旨意传遍京城,皇帝悬赏王好贤头颅,十万两白银的赏格震动朝野,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街头乞丐,无人不知此事。
没想到,自家这位爱财如命的师兄,竟然也动了心思。
“不错。”
丁修舔了舔嘴唇,眼神里闪着金钱的光芒,拍了拍腰间的苗刀,
“跟你这吝啬鬼磨了半天,才讨到二十两,杀一个王好贤,就能得十万两,这买卖可比勒索你划算多了,值得一搏。”
“你疯了?”
靳一川连忙劝阻,脸上露出几分凝重。
“王好贤手握数万乱军,还有一支五千人的老营精锐,更是闻香教的教主,根基深厚,身边护卫众多,没那么好杀!
你一个人去,简直是九死一生!”
“怎么?”
丁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师弟这是担心我了?”
靳一川心里暗自嘀咕:
这疯子死在江南才好,省得天天来烦我,还能永绝后患。
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硬邦邦的一句:
“我只是不想你死得不明不白,平白污了师门的名声罢了。”
“放心,我可没那么蠢。”
丁修收起玩笑的神色,语气变得严肃了几分。
“此次并非我一人前往,师父,还有丁泰、丁翀他们,都会一同出发。
我们此去,名义上是诛杀奸佞、为国除害,那十万两银子,不过是附带的彩头罢了。”
靳一川心中一动。
他自然知晓师父丁白缨的厉害。
那可是戚家刀法的正宗传人,一手苗刀使得出神入化,手底下的丁门弟子更是个个身怀绝技,常年行走江湖,杀伐果断,比起寻常官军精锐还要凶悍几分。
有丁门全员出击,或许真的有可能拿下王好贤的性命。
他沉吟片刻,心中权衡利弊。
若是能借丁门之手除掉王好贤,也算是立了一功,而且丁修若是真能拿到赏钱,或许日后就不会再这般频繁地勒索自己了。
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语气诚恳:
“好,我会尽力帮你打探消息,有最新的军情,会想办法告知你。”
丁修满意地摆了摆手,转身就要离去,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叮嘱道:
“尽快些,三日后我们就要启程南下了,别误了大事。”
“我知道了。”
靳一川点了点头,看着丁修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巷尾。
他的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既盼着丁修能死在江南,一了百了,又隐隐觉得,丁门此番出击,或许真能立下大功。
靳一川站在原地,眉头紧锁,心中五味杂陈。
五日之后。
苏州城笼罩在一片肃杀之气中。
城楼上的明军旗帜猎猎作响,城下的军营连绵数里,炊烟袅袅却难掩战事的紧张。
袁可立的中军帐内,烛火通明,案上摊着江南舆图,密密麻麻的红点标注着乱军的动向,墨迹尚未干透。
“报!”
一名亲卫快步闯入帐中,双手捧着一封封缄严密的密信,躬身禀道:
“陛下密信已到!”
袁可立身着绯色官袍,面容清癯,眼神却锐利如鹰。
他肃立接信,展开密信细细研读,脸上始终毫无表情,唯有在“诛杀王好贤,重创其老营”几字上微微停顿。
待看完密信,他将此信递向身旁的英国公张维贤。
张维贤身着甲胄,腰佩宝剑,作为大明勋贵的代表,他此番领兵协助袁可立平叛,行事素来果决。
他接过密信,快速浏览完毕,眉头微蹙,沉声道:
“陛下心意已决,看来我们的进兵速度得加快了。”
袁可立缓缓颔首。
“长兴一败,五千官军折损,让陛下看清了王好贤的威胁。
那支五千人的老营,是他乱军的根基,历经战火淬炼,已成精锐,再放任下去,恐成尾大不掉之势。”
“只是……”
袁可立话锋一转,脸上露出几分难色。
“清丈土地、安抚流民、集成地方乡勇,这些掌控江南的要务,皆需时间打磨,急不得。
如今贸然全军南下追剿,怕是与陛下长远掌控江南的大计相悖。”
帐内一时寂静,唯有烛火噼啪作响。
袁可立所言非虚。
自收复苏州、松江以来,他便着手推行新政。
清丈被士绅隐匿的土地,登记造册以充国库。
收拢流民,分发粮种以稳民心。
连络地方忠义之士,集成涣散的卫所兵与乡勇,以固地方。
可这每一件事,都需要人手、需要时间。
眼下他麾下的官军,既要驻守已收复之地,又要防备乱军反扑,能抽调出来追剿的兵力本就有限,更遑论分派人手推进地方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