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丽卡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驻足。
整座楼宇开阔明亮,雕花梁柱间悬挂着晶莹的琉璃灯,光线洒在各式展品上,折射出流光溢彩。
一楼大厅里,展台错落有致,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她眼花缭乱,湛蓝的眼眸里满是难以置信。
左侧展台上,各式瓷器静静陈列。
青花瓷色泽浓艳,釉面光滑如镜。
汝瓷则透着温润的天青色,釉质肥厚如脂,触感细腻如玉。
右侧的丝绸展区更是惊艳,一匹匹绫罗绸缎堆迭如霞,朱红、明黄、月白、黛青,色彩饱满得仿佛要溢出来,阳光通过窗棂落在上面,丝帛的光泽流动变幻,看得人挪不开眼。
安杰丽卡忍不住伸手,刚触到一匹绣着鸾凤图案的丝绸,便被其细腻柔滑的质感惊得缩回手。
可当她瞥见旁边木牌上的标价时,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一匹四十万两银子?”
这价格比葡萄牙一个月的海外贸易收入还要高,简直匪夷所思。
“使者莫惊。”
姜半夏早已留意到她的反应,上前一步从容解释。
“此物并非普通丝绸,而是缂丝。”
他指着那匹丝绸的纹路。
“此丝采用‘通经断纬’的绝技,每一根丝线都需手工穿梭织造,熟练的工匠一日产量不足一寸。
您看这幅《贵妃醉酒》缂丝画,耗费了三位顶级工匠四年半光阴,累计四万工时才得以完成。”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
“这等珍品,多用来制作帝王龙袍、皇后冕服,价格自然不菲。”
安杰丽卡点了点头,心中总算理解了这般天价的由来。
可当她目光移到旁边另一匹泛着金银光泽的丝绸上,看到同样高昂的标价时,又忍不住发问:
“那为何此物也如此昂贵?”
“这是云锦。”
姜半夏伸手示意,阳光照射下,云锦表面的图案竟泛起不同的光泽。
“以纯金线、银线混着孔雀羽丝织造,独创‘逐花异色’技法,同一朵花,从正面看是绯红,侧面瞧是嫣紫,不同角度能看出截然不同的色彩。”
他补充道:“云锦工艺繁复至极,工坊每日限量织造一寸半,成品历来是宫廷贡品,民间难得一见,价格自然居高不下。”
安杰丽卡望着这些美轮美奂的丝绸,眼中满是喜爱,可一想到那惊人的价格,便只能无奈地收回手。
她心中暗自嘀咕:
这大明朝莫非真的遍地黄金白银?
寻常百姓怕是一辈子也买不起这样的珍品。
跟着姜半夏往里走,价格渐渐变得接地气起来。
普通的丝绸、棉布整齐地堆放在货架上,标价温和,是她能承受的范围。
再往里,更多新奇物件映入眼帘。
造型精致的肥皂,散发着玫瑰、茉莉的清香,比葡萄牙的胰子细腻百倍。
透明的玻璃器皿,澄澈如水晶,比琉璃更通透。
还有装在瓷瓶里的香水,轻轻一喷,香气清冽持久,远胜西洋的香膏。
甚至连她熟悉的白兰地、威士忌,都被装在精致的玻璃瓶里,标签上写着“大明科学院监制”。
“这明国竟也有白兰地?”
安杰丽卡拿起一瓶酒,惊讶地说道。
她一直以为这些烈酒是西洋独有的,没料到大明不仅有,口感竟比葡萄牙的还要醇厚。
姜半夏笑了笑:
“大明兼容并蓄,西洋好的技艺,我们学来改良;自家的绝技,也愿与人分享。”
正说着,前方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哒”声。
安杰丽卡循声望去,只见大厅角落的展台上,摆放着一台造型奇特的机器。
数十根金属纱锭整齐排列,连接着木质机架,旁边站着一名工匠,正准备演示。
“这是纺纱机?”
安杰丽卡快步走上前,眼中满是好奇。
她在葡萄牙见过纺纱的工具,多是手摇单锭,效率低下,可眼前这台机器,竟有三十八根纱锭。
“正是我大明科学院研制的三十八纱锭纺纱机。”
姜半夏示意工匠开始演示。
工匠摇动侧面的曲柄,齿轮带动纱锭飞速转动,棉线从棉条中抽出,均匀地缠绕在纱锭上,速度快得惊人。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纺出了数十缕细密均匀的棉线,而这若是用西洋的手摇纺车,至少需要十几个女工忙活一整天。
安杰丽卡看得目定口呆,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一直以为大明闭关锁国,技艺落后,可眼前的纺纱机,技术竟远超他们!
她瞬间意识到这台机器的价值。
若是能带回葡萄牙,让工匠仿制,织布效率将提升数倍,成本大幅降低,这背后是源源不断的财富!
而且
造成的纺纱机,还可以卖给其他国家,谋取暴利!
“这些东西,明国都会出售吗?”
安杰丽卡转头看向姜半夏,声音带着一丝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