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雷约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满脸不甘的荷兰舰队司令,冷笑道:
“红毛夷,你不是很能打吗?怎么,现在知道我大明将士的厉害了?”
雷约兹被两个明军架着,脖子上的刀还没挪开,他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明军,又看了看海面上渐渐被明军控制的其他荷兰舰船,终于无力地垂下了头。
他到最后都没明白,明明自己的舰船更坚固、火炮更厉害,怎么会败给这些“装备简陋”的明军。
只有邓世忠知道,这场胜利,靠的不是船坚炮利,而是大明将士的血性。
是那些顶着枪林弹雨攀爬的大明锐士,是那些宁愿战死也不后退的精锐,才打赢了这场看似不可能赢的海战。
邓世忠一把揪住雷约兹的衣领,将他从甲板上拽了起来,架在他脖子上的刀背又加重了几分力道,冰冷的铁刃贴着皮肤,让雷约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快点让你的人投降!”
他的声音象淬了冰,带着刚经历过血战的沙哑,目光死死盯着雷约兹的眼睛,馀光却警剔地扫向海面。
远处的荷兰舰船正缓缓围拢,炮口已经隐隐对准了旗舰,再拖下去,刚到手的胜利就要飞了。
雷约兹皱着眉,满脸茫然又带着不甘。
他能看懂邓世忠的怒意,能看到周围明军士兵紧绷的脸,却听不懂那句大明官话。
海风卷着血腥味吹过,他张了张嘴,又咽了口唾沫,用荷兰语含糊地反问: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的语言!”
“鸟语!”
邓世忠狠狠骂了一句,手劲又大了些,雷约兹的衣领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此刻海面上的局势越来越紧张,最靠近的两艘荷兰武装商船已经调整了航向,船舷两侧的炮门“嘎吱”作响地打开,黑洞洞的炮口对着旗舰,仿佛下一秒就要开火。
他转头扫视甲板上的人,吼声在风浪中炸开:“谁懂这红毛夷的鸟语?站出来!”
“将……将军,在下略懂一二。”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郑芝龙慢慢走了出来。
他的锦袍上溅满了血点,嘴唇发白,显然刚才的接弦战也让他惊魂未定。
他低着头,不敢看邓世忠的眼睛,目光却不自觉地扫过海面。
这可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舰队啊!
去年他跟着李旦在吕宋见的时候,连西班牙人都要避其锋芒,怎么才过了一年,就被大明水师打成这样?
他这个时候想到了义父李旦盘踞在中国台湾的据点,想起那些往来于中国台湾和倭国的商船。
若是大明水师连荷兰人都能打败,那义父的那些木船,岂不是不堪一击?
冷汗顺着他的脊梁往下淌,他攥着船板的手更紧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必须活下去,必须离这场风波远一点。
“你懂?”
邓世忠眼前一亮,松开雷约兹的衣领,几步走到郑芝龙面前,一把抓住他的骼膊。
“快!跟他说,让他下令,让所有荷兰船放下武器投降!”
郑芝龙被抓得骼膊生疼,却不敢反抗,连忙点头,转向雷约兹,用还算流利的荷兰语说道:
“司令官,大明的将军让您下令,让其他舰船停止进攻,放下武器投降。”
雷约兹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摇了摇头:
“我已经是俘虏了,他们不会听我的。”
他抬头看向海面,眼神复杂。
“我们的舰船不属于我个人,属于东印度公司。
一旦指挥官被俘,次级军官会自动接管指挥权,他们只会继续执行任务,不会接受一个俘虏的命令。”
郑芝龙连忙把话翻译给邓世忠听,还特意补充了一句:
“将军,这些船都是荷兰贵族投资的,每个船长都有自主权,雷约兹只是名义上的司令,要是能赚钱,他们听他的。
要是投降,他们肯定不肯。
毕竟船沉了,他们的本钱就没了。”
邓世忠听完,狠狠踹了一脚甲板上的铁钩,骂道:
“他娘的!一群见钱眼开的东西!”
他抬头看向海面,那两艘荷兰船已经离得更近了,炮口处甚至能看到士兵在装填炮弹,硝烟的味道顺着海风飘了过来。
刚才拿下旗舰,明军已经损失了十几艘草撇船、三艘海沧船,士兵也折损了近百人,要是再硬拼,怕是要赔本。
“不能等了!”
邓世忠当机立断,转头问众人。
“谁懂怎么开这红毛夷的船?咱们把这旗舰拖回龙门港,剩下的以后再说!”
“将军!我知道!”
郑芝龙立刻往前凑了两步,生怕慢了一步就被当成荷兰人的同党。
他指着甲板角落里几个瑟瑟发抖的荷兰人,声音都有些发颤:
“那几个是陀手和领航员,这艘船的航向、风帆都是他们管的!”
邓世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几个穿着蓝色制服的荷兰人正缩在船舷边,怀里还抱着航海图。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