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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在肃宁老家安分守己,先娶亲生子,延续你魏家的香火。
等孩子满周岁那日,再——赐他一杯毒酒,了断此事。”
魏忠贤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随即化为深深的敬畏。
陛下既给了他魏家留后的体面,又没饶过魏良卿的罪行,这恩威并施,让他连反驳的馀地都没有。
他重重磕了个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谢陛下隆恩!奴婢——奴婢替魏家谢陛下!”
暖阁里静了下来,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朱由校看着跪伏在地的两人,语气重新变得严肃:
“你们都是朕的股肱之臣,内廷的事,全靠你们打理。
兵仗局的贪墨、魏良卿的恶行,都是警钟。
往后,莫要再让朕看到此类事情。
若是再犯,朕可不会再这么轻易饶过你们,明白吗?”
魏朝和魏忠贤连忙齐声应道:
“奴婢明白!奴婢绝不敢再犯!”
“另外——”
朱由校端起热茶,指尖贴着温热的杯壁,声音比之前沉了几分,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的魏朝与魏忠贤,说道:
“如今乃是多事之秋,江南未平,盐税待整,紫禁城的门户,必须看护好。
朕重用厂卫,让你们执掌司礼监、提督东厂,若是连这宫墙之内都掺进沙子,让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你们二人,便是罪该万死。”
这话落时,魏朝与魏忠贤浑身一震,额头的冷汗又冒了出来,连呼吸都放得更轻了。
他们清楚“紫禁城掺沙子”意味着什么。
是刺客,是密探,甚至可能是针对陛下的弑君阴谋。
魏朝膝行半步,声音带着急促的徨恐:
“皇爷放心!紫禁城内外,奴婢定加派三倍厂卫校尉巡逻,宫门处连入宫的菜农、杂役都要验三次腰牌。
便是后宫的宫娥太监,也每日核对名册,绝无半分疏漏!
若是有一只苍蝇敢未经通报飞进来,奴婢便立刻献上人头,以谢皇爷!“
魏忠贤也连忙跟上,磕了个响头,额头撞在金砖上发出闷响:
“奴婢也会让东厂番子盯着京中所有可疑人员,尤其是那些与江南士绅往来密切的官员家眷,但凡有靠近宫门的,一律先扣下查问!绝不让任何威胁近了皇爷的身!”
朱由校缓缓点头,目光落在窗外渐暗的天色上。
他心里清楚,这番提醒绝非多馀。
整顿江南已触及士绅根基,接下来要动盐税,更是会得罪天下盐商,这些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历史上,“天启落水”,虽说是意外,可谁能保证没有人为的影子?
作为穿越者,他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登基两年多来,他早已将紫禁城经营得如同铁桶:
宫门的钥匙由司礼监与锦衣卫共同掌管,后宫的水源、御膳房的食材都有专人查验,甚至连宫墙上的砖瓦都换了新的,加了暗哨。
但再多的防备,也怕内廷之人松懈。
“下去吧。”
朱由校挥了挥手,声音里恢复了平日的平淡。
“记住今日的话,莫要让朕失望。”
“是!奴婢遵旨!”
魏朝与魏忠贤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躬身退向暖阁门口。
他们的脚步都有些虚浮,直到走出暖阁,沐浴在黄昏的馀温中,才敢稍稍松口气。
刚转过乾清宫的回廊,两人原本紧绷的神色瞬间变了。
魏朝侧过脸,眼神里满是轻篾,冷哼一声,率先开口:
“魏忠贤,你手底下的东厂番子,最好干净一点!
别以为仗着陛下宠信,就敢在宫里私安眼线。
若是让咱家查出你有半分不轨,绝不轻饶!“
魏忠贤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手指捻着腰间的玉带,却也不惯着魏朝。
“这话该咱家对你说才是。
兵仗局贪墨的事,你这个掌印太监难辞其咎,若不是陛下开恩,你早该跟那些贪墨的奴婢一起剥皮实草了!
往后差事再办不利索,咱家定如实禀明皇爷,看谁先落得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哼!就看你我谁先倒台,谁能做这紫禁城的祖宗’!”
魏朝气得脸色发白,甩了甩袖子,就要往前走。
“慢着。”
魏忠贤突然开口,眼神沉了沉。
“你我二争归争,可别忘了宫里还有只老狐狸。”
他压低声音。
“王体干狡猾,指不定在打什么主意。
咱们若是斗得两败俱伤,最后便宜的,可是他。”
魏朝的脚步顿住,脸色微微一变。
他也早察觉到王体干的小动作,只是之前被与魏忠贤的争斗冲昏了头,此刻被点醒,才想起那位看似温和、实则心机深沉的司礼监秉笔太监。
他冷哼一声,语气却软了几分:
“还用得着你提醒?王体干那点心思,咱家早看在眼里。
往后他若是敢伸手,咱家第吧个不饶他!”
说罢,两人各自冷哼吧声,吧个往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