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镇的驻地在城南的旧粮站,院子里还堆着半囤没吃完的陈米。
这是孙镇所部的驻地。
几名哨兵抱着长枪打盹。
见孙镇回来,都惊得站直了身子。
“将军?您怎么回来了?”
一名把总揉着眼睛,语气里满是疑惑。
他们都以为孙镇还被王威扣在总镇府。
“别多问!”
孙镇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刘振邦画的简易部署图。
“传我命令:
所有弟兄立刻集合,半个时辰后,随我去端了流民军的将营!
就说就说熊经略的官军已经到了城外,咱们反了王威,迎官军入城!”
这话象一道惊雷,打懵了在场的兵卒。
可愣了片刻后,那名把总突然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
“早该反了!那王威连口饱饭都舍不得给弟兄们,还让咱们跟着他送死!”
院子里的兵卒们也瞬间炸了锅,之前压抑的怨气全涌了出来,有的忙着披甲,有的去搬武器,连打盹的哨兵都精神了,抱着长枪就往院子中间跑。
他们本就是边军老卒,跟着王威造反不过是被裹挟,如今有了“反戈迎官军”的由头,哪里还有半分尤豫?
毕竟
谁愿意造反?
造反那可是要死人的!
另一边的马荣驻地,也是同样的景象。
马荣回到营中,直接踹开了游击将军的房门,将“突袭南门”的命令拍在桌上。
“将军,真要背叛王威?”
游击将军看着马荣,眼神里满是不确定。
“不拨乱反正,难道要等着死?”
马荣抓起一把环首刀,刀刃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王威让咱们当炮灰,熊经略那边已经许了活路,你选哪边?”
游击将军看着营外已经开始集合的兵卒,听着他们兴奋的议论声,咬了咬牙:
“弟兄们都听将军的!”
时间飞快。
很快,马荣便聚集了所部将士。
子时三刻。
南城的寂静突然被一声喊杀打破。
马荣带着三千兵卒,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南城门下。
城门守军是王威从流民军里挑的壮丁,此刻正靠在城墙上打盹,有的还聚在角落里赌钱,连火把都快烧到了尽头。
“杀!”
马荣一声令下,兵卒们举着刀枪冲了上去,睡眼惺忪的守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砍倒了一片。
“官军来了!反贼受死!”
有兵卒大喊着,声音在夜色里传得老远。
守军本就心虚,一听“官军”二字,顿时慌了神,许多人丢了武器就往城里跑。
马荣亲自带人冲上城楼,沿途根本没有遇到多少象样的抵抗。
砍断了吊桥的绳索,“哐当”一声,吊桥落下,城外隐约传来官军的呼应声。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南城门就彻底落入了马荣手中,城楼上的叛军旗帜被扯下来,踩在脚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孙镇带着部众突袭了流民军的将营。
流民军的将官们正在帐中喝酒,桌上还摆着抢来的绸缎和首饰,见孙镇的人冲进来,吓得酒壶都掉在了地上。
“孙参将?你怎么”
一名流民头领刚开口,就被孙镇一刀劈倒。
帐外的流民军没了指挥,顿时乱作一团,有的抢了东西就跑,有的缩在角落里发抖。
“都不许动!”
孙镇站上一个土坡,高声喊道:
“官军已经入城了!王威已经被擒了!投降不杀!但凡反抗,格杀勿论!”
这话象一盆冷水,浇灭了流民军最后的抵抗心思。
他们本就是为了抢粮活命,如今官军来了,哪里还敢反抗?
纷纷丢了武器,跪在地上求饶。
孙镇的兵卒们趁机收缴兵器,控制流民,不过半个时辰,南城的流民军就彻底没了动静。
另外一边。
总镇府中。
此刻的王威,正躺在代王原来的寝房里,怀里搂着两个肌肤雪白的美妾。
那是代王最宠爱的侧妃,如今却成了他的玩物。
他穿着代王的真丝睡衣,看着帐顶绣着的龙凤呈祥,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这代王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以后这大同府,就是我王威的天下了。”
“杀!”
一声凄厉的喊杀声突然从远处传来,惊得王威浑身一哆嗦。
他猛地推开怀里的美妾,美妾惊呼一声,不解地看着他。
王威顾不上安抚,赤着脚就跳下床,抓起一件单衣胡乱披在身上,扣子都扣错了两颗,就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寝房。
寝房外的回廊上,亲信家丁王忠正急得团团转,见王威出来,连忙跪下行礼,声音发颤:
“总镇!不好了!南城南城乱了!孙镇和马荣的人反了,已经控制了南城和南城门!”
“什么?!”
王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一把揪住王忠的衣领,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孙镇?马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