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呀!”
张嫣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伸出双臂,紧紧环住朱由校的脖颈,白淅的手指攥住了他衣领上的玉扣。
她的身体微微发颤,不是害怕,而是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她有些无措,脸颊贴在朱由校的肩头,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害羞。
朱由校抱着她,脚步稳健地朝着寝殿走去。
张嫣的体重很轻,他抱得毫不费力,目光落在怀中人泛红的耳尖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正殿不正经,那朕便带你去个能‘正经’的地方。”
他低头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满是调笑。
寝殿内。
早已燃好了安神的熏香,帐幔半垂,绣着缠枝莲的锦被铺得整齐。
朱由校将张嫣轻轻放在床上,俯身看着她。
烛光映在她脸上,将她胸前因涨奶而微微鼓起的弧度衬得愈发雄伟。
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语气带着几分宠溺:
“焜哥儿睡熟了,这剩下的‘口粮’,朕便替他尝尝咸淡,省得浪费。”
张嫣闻言,羞得连忙闭上眼,伸手想去推他,却被朱由校一把攥住手腕。
他俯身下来,温热的气息笼罩着她,帐幔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将两人的身影拢在其中。
这夜,注定难眠。
很快。
时间便到了第二日。
昨夜的温存还留着馀温,身上的锦被带着淡淡的安神香,让他一夜无梦,醒来时精神格外饱满。
身侧的床榻已微凉,张嫣早起身了。
朱由校侧头望去,能看到外间传来的细碎光影里,几个宫女正轻手轻脚地收拾着。
其中一个捧着温水的宫女见他醒了,连忙放轻脚步,低声道:
“陛下醒了?
皇后娘娘寅时末便起了,说去偏殿看皇长子,临走前吩咐奴婢,等陛下醒了就传早膳。”
朱由校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他坐起身,目光扫过床榻边。
张嫣昨夜换下的凤鞋还摆在那里,绣着凤纹的鞋尖微微向内撇,想来她今早起身时,腿脚定是又酸了。
朱由校嘴角弯了弯,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伺候朕梳洗。”
朱由校掀开锦被,宫人连忙上前,捧着温水、面巾上前。
梳洗过后,他换上一身月白常服,腰间系着赤玉带,头戴善翼冠。
早膳早已备好,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
简单用过早膳,朱由校便乘上帝辇,朝着琼华岛的广寒殿去。
太液池的晨雾还未散尽,碧绿的荷叶上滚着露珠,偶尔有蜻蜓点水而过,激起一圈圈涟漪。
帝辇行在九曲桥上,车轮碾过青石板,声音被雾气裹着,显得格外轻缓。
朱由校撩开车帘,望着池中的荷花,心里却已在盘算今日的政事。
刚到广寒殿坐下,殿外便传来脚步声。
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双手捧着一个黑色漆盒,快步走了进来,躬身行礼:
“臣骆思恭,参见陛下。
今日的密报已整理妥当,请陛下过目。”
他的声音低沉而躬敬,头始终低着,不敢直视朱由校的目光。
锦衣卫的密报多涉隐秘,每次呈递,他都格外谨慎。
朱由校抬手示意:
“呈上来。”
骆思恭将漆盒放在案上,打开盒盖,里面整齐迭放着十几份密报,每份都用印泥封了口,右上角标注着来源:
江南、大同、山东、天津
朱由校随手拿起最上面一份,目光扫过开头的“山东曲阜急报”,脸色便微微一顿。
展开密报,一行字迹映入眼帘:
“七月初一寅时,衍圣公孔尚贤薨逝,享年七十有八。
衍圣公府已闭府治丧,府内诸生暂无异动。”
朱由校捏着信纸的手指顿了顿,随即缓缓舒了口气。
象是压在心头许久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望向殿外的太液池,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去年山东的乱局。
徐鸿儒的闻香教起义席卷山东,曲阜作为孔圣人故里,本应是安稳之地,却偏偏被乱军波及,衍圣公府的子弟死的死、逃的逃,连原定的继承人孔胤植,都在乱军中殒命。
自那时起,孔尚贤便一直吊着一口气,数次派府中长史进宫,恳请皇帝立新任衍圣公。
他怕自己一死,衍圣公府群龙无首,再难维持往日的体面。
可朱由校却一直拖着,既不拒绝,也不答应,只说“待山东局势平定,再议此事”。
旁人只当他是忙于平叛,无暇顾及,只有他自己清楚,这“拖”字背后,藏着怎样的考量。
衍圣公府传承千年,靠着“孔圣人后裔”的名头,在朝野间有着特殊的分量。
历朝历代的皇帝,都要给衍圣公几分薄面,甚至允许其干预地方政务,有时连朝中大臣议事,都要引“圣人之言”来佐证。
朱由校登基以来,一直想收拢皇权,将朝堂、地方、宗室的权力牢牢握在手中,自然容不得一个衍圣公府借着“圣人”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