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
“传令下去,加快行军速度!务必在一日内抵达大城山!”
他对着身旁的亲兵喊道定。
另外一边的大城山山谷,早已是一片血海。
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士兵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震得山谷两侧的积雪簌簌落下。
山谷之外。
平壤王朴熙身披皇太极赐予的黑色铠甲,手持一把长刀,正站在高台上指挥作战。
他麾下的流民大军密密麻麻,挤满了山谷入口,这些人虽衣衫褴缕,却手持刀剑与弓箭,悍不畏死地朝着山谷内冲锋。
皇太极撤离朝鲜时,留下了大量无法带走的武器装备与粮草。
朴熙趁机将这些物资据为己有,不仅装备了自己的亲信,还招募了数万流民,兵力瞬间膨胀到五万之众,是绫阳君所部的三倍有馀。
“冲!给我冲!今日必拿下绫阳君,攻占朝鲜!”
朴熙高声呐喊,声音嘶哑却充满亢奋。
他看着山谷内节节败退的绫阳君军队,心中野心膨胀。
只要杀了绫阳君,平壤以北的朝鲜全境,便是他的囊中之物,到时候他再凭借手中的兵力,说不定能一统朝鲜,成为真正的朝鲜之王。
山谷之内。
绫阳君李倧身着赤色战袍,脸色苍白如纸。
他身旁的亲兵倒下了一个又一个,防线正被朴熙的流民大军一点点压缩。
“顶住!都给我顶住!大明的援军很快就到了!”
李倧高声喊道,试图提振士气,可他自己也知道,麾下的士兵已快到极限。
连日的血战让士兵们疲惫不堪,粮草也所剩无几,若援军再不到,山谷内的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一名亲兵跟跄着跑到李倧身边,声音带着绝望:
“殿下!朴熙的人太多了,我们的左翼快撑不住了!”
李倧目光扫过身旁残存的士兵,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看着身前不断倒下的士兵,看着朴熙麾下那些衣衫褴缕却悍不畏死的流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
这些他素来鄙夷的“泥腿子”,竟比他的“正规军”还要凶猛,长枪刺入血肉的狠劲、扑上来撕咬的疯狂,让他的士兵们节节败退,连阵型都维持不住。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李倧喃喃自语,眼中满是迷茫。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到这般境地。
作为朝鲜王室,他自幼熟读兵书,自认通晓谋略,此次联合西人党起兵,本以为平定朴熙这等“流寇”易如反掌,可现实却给了他最沉重的一击。
他当然不会知道,朴熙可不是他眼中那个“胸无点墨的泥腿子”。
这位被皇太极封为“平壤王”的流民首领,虽出身底层,却读过几年私塾,深知朝鲜百姓的疾苦。
他提出的两个响亮的口号:
第一个口号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第二个口号是:灭官绅,分土地!
也正是因为这两个响亮的口号,朴熙才能得到底层朝鲜百姓的认可。
此刻。
在山谷外的高台上,朴熙正手持长刀,高声呐喊,声音穿透混乱的喊杀声,清淅地传入每一个流民耳中:
“弟兄们!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朝鲜的官绅霸占土地,囤积粮食,看着我们饿死冻死!
今日我们杀了绫阳君,破了平壤,便灭官绅、分土地,让每个人都有饭吃、有衣穿!”
“灭官绅!分土地!”
流民们齐声高呼,声音震天动地。
这简单的六个字,象一把燎原之火,点燃了他们心中积压多年的怨恨。
朝鲜上层腐朽不堪,官绅勾结,兼并土地,苛捐杂税层出不穷,底层百姓常年食不果腹,每年冬天都有无数人冻饿而死。
朴熙的口号,精准地戳中了他们最迫切的须求,让他们甘愿为了一线生机,与绫阳君的军队拼命。
而李倧的轻敌,更是将自己推入了绝境。
出发前,他听闻朴熙麾下多是流民,便嗤之以鼻,认为这些人毫无纪律,不堪一击,连侦查都懒得细致。
他没发现朴熙早已在山谷两侧设下埋伏,没察觉流民们虽无章法,却在“分土地”的诱惑下凝聚成了一股可怕的力量。
行军至大城山时,他不等后续粮草与援军,便贸然率军进入山谷。
结果被朴熙的流民大军团团围住,前无出路,后无援军,成了瓮中之鳖。
“杀!杀了绫阳君!”
一名流民手持锈迹斑斑的长刀,朝着李倧扑来,眼中满是血丝。
李倧身旁的亲兵连忙上前阻拦,长刀与锈刀碰撞,亲兵的手臂被震得发麻,竟被流民一刀劈中肩膀,惨叫着倒下。
李倧心中一紧,挣扎着站起身,挥枪刺向那名流民。
长枪穿透对方的胸膛,可流民却死死抓住枪杆,咧嘴一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短刀朝着李倧的腹部刺去。
“噗嗤”一声,短刀刺入衣甲,虽未伤及要害,却也让李倧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他跟跄着后退,看着越来越近的流民,心中的恐惧与愤怒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