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决断。”
他心里清楚,这些看似“温和”的诉求背后,依旧藏着西夷的贪婪。
开放广州、漳州,便是想靠近江南的丝绸、瓷器产地,降低成本。
改良战船,怕是想摸清大明水师的底细。
这些,都得让陛下亲自判断。
当日午后,王德化便带着两份记录册,快马加鞭赶回皇宫。
此刻的大明皇帝朱由校,正在批阅着奏疏。
“陛下,王德化回来了!”
殿外传来魏朝的轻声禀报。
朱由校放下朱笔,指尖在奏折上轻轻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让他进来。”
不多时,王德化便快步走进暖阁。
他进门后,连忙跪倒在地。
行礼之后,这太监便双手高举着两份泛黄的记录册,声音带着几分急促:
“启禀皇爷,臣已将与西夷谈判的详情记录在册,请陛下过目!”
“起来吧,不必多礼。”
朱由校示意魏朝接过册子,目光落在王德化微汗的额头上。
“看你这般模样,路上没少赶吧?先喝口茶,慢慢说。”
王德化起身,一脸恭谨的接过魏朝递来的茶盏,抿了一口热茶,才定了定神:
“奴婢不敢耽搁,谈判一结束,便即刻赶回宫。
西夷此次的诉求,比上次李主事探得的,收敛了不少。”
朱由校已经翻开了记录册,开始看里面的内容了。
葡萄牙的“澳门居住权”、西班牙的“玉米种子”、荷兰的“厦门贸易中转站”,还有三方共同提出的“降低关税”。
一条条诉求清淅地列在纸上,没有了上次“割地”“通婚”的狂妄,多了几分“做生意”的务实。
“这才是做生意的样子。”
朱由校嘴角微微一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李明上次送来的记录,怕是专挑了西夷最过分的话说,那些愿意让步、愿意交换的内容,都被他刻意略去了。”
王德化闻言,心中一凛。
皇爷看来已看穿了李明的“小心思”。
他连忙补充:“臣与杨郎中谈判时,西夷确实提过‘用科技换通商’,比如西班牙愿提供天文仪器,荷兰想展示造船图纸,这些李主事的记录里,半个字都没提。”
朱由校冷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嘲讽:
“这些文官,倒是会‘选择性记录’。
李明所书的,确实是西夷说过的话,甚至是他们心底的念头,算不上欺君。
可他偏偏把西夷‘示好’的部分藏起来,只露‘嚣张’的一面,无非是想让朕觉得西夷不可理喻,从而打消通商的念头。”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
“若是遇到个昏聩的君主,怕是真要被他们蒙在鼓里,错过了通商的机会,还得感激他们‘忠心护主’。”
王德化垂首而立,不敢接话。
文官集团对“与夷通商”的抵触,他心知肚明。
李明此举,既是出于自身的守旧观念,也是想迎合朝中大多数官员的想法。
可陛下却能通过字里行间的偏差,看清背后的算计,这份洞察力,实在令人敬畏。
“不过,就算西夷收敛了诉求,这些要求,朕也不会答应。”
朱由校重新拿起记录册,翻到“澳门居住权”那一页。
“澳门是大明的土地,暂借他们停舶船只已是恩典,‘居住权’看似温和,实则是想一步步将澳门变成他们的‘殖民地’,绝不能松口。”
他又翻到荷兰的诉求:
“荷兰想要厦门作为‘贸易中转站’?
还想要在澎湖获得居住权?
厦门是福建的门户,澎湖更是掌控通往倭国的海道,一旦让他们在此立足,日后必然会觊觎周边海域,这个口子绝不能开。”
至于西班牙的“玉米种子”,朱由校倒是多留了个心眼。
这种作物耐旱高产,若能在北方推广,确实能缓解粮食压力。
但他也清楚,西班牙绝不会平白无故送出“好处”,背后定然藏着条件:
“他们愿意给种子,怕是想以此为筹码,让朕开放漳州、泉州口岸。
哼,想用几袋种子换大明的沿海要地,未免太天真了。”
其实,葡萄牙,西班牙、还有荷兰的大致情况,朱由校差不多已经调查出来了。
当然,许多是前世模糊的记忆。
首先是葡萄牙。
作为最早踏足东亚的欧洲国家,葡萄牙自嘉靖年间占据澳门后,便将这里打造成了对华贸易的内核枢钮。
到了现在,他们的商船几乎拢断了大明生丝、瓷器与日本白银的交易。
他们从广州收购生丝,运到澳门分拣,再转运至长崎,用瓷器与丝绸换取日本的白银。
随后又带着白银南下,采购东南亚的香料,最后满载而归,将香料转售欧洲,赚取翻倍的利润。
朱由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想要的,不过是稳定的通商渠道,只要守住澳门的‘暂借’性质,不让其成为真正的殖民地,便翻不起大浪。”
至于西班牙,此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