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多言,即刻回军!”
语罢,努尔哈赤不再耽搁,马鞭一扬,率先朝着红河谷方向疾驰而去。
两万多八旗大军如同黑色的洪流,瞬间调转方向,旌旗反向展开,马蹄踏过积雪,扬起漫天雪雾,原本朝着抚顺推进的队伍,此刻尽数朝着红河谷回撤。
这支风风火火赶到抚顺城外十五里的大军,连营寨都没来得及搭建,便又匆匆回转,前后不过一个时辰,却在雪原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马蹄印记。
而在不远处的雪坡后,两名明军斥候正趴在厚厚的积雪中,屏住呼吸,通过树枝的缝隙紧紧盯着建奴大军的动向。
他们身上裹着与雪地同色的白布,连马匹都用白布遮盖,几乎与雪原融为一体。
“快看!建奴撤军了!”
一名斥候压低声音,眼中满是震惊。
“他们没攻抚顺,反而往红河谷方向去了!”
另一名斥候立刻掏出怀中的羊皮纸,用炭笔快速记录下建奴大军的动向、人数与回撤方向,一边写一边急促地说:
“快!你立刻回抚顺禀报陈帅,就说努尔哈赤主力放弃攻抚顺,回军红河谷了!我在此处继续监视,以防他们耍诈!”
“好!”
那名斥候将羊皮纸塞进怀中,小心翼翼地牵过马匹,翻身上马后,压低身子,沿着雪坡下的隐蔽小道,朝着抚顺城疾驰而去。
马蹄踏雪的声音被寒风掩盖,很快便消失在雪原深处。
抚顺城楼上,陈策正盯着远处的建奴大营,心中满是疑虑。
努尔哈赤大军压境,却迟迟不攻,实在反常。
就在这时,斥候策马奔至城下,高声喊道:“总镇!紧急军情!建奴主力已撤离,正回军红河谷!”
抚顺城楼的寒风还在呼啸,陈策听完斥候的禀报,脑中“嗡”的一声。
他脑中闪现而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熊经略还在红河谷!
他没死!
努尔哈赤放弃攻抚顺,定然是要回身去围剿熊经略的残部!
“不行!必须立刻支持!”
陈策猛地拔出佩刀,刀尖指向红河谷方向,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
“传我命令,点齐兵马,随我即刻出发!”
熊经略阻滞了建奴主力数日,麾下只剩残兵,若被努尔哈赤的主力围攻,后果不堪设想。
可话音刚落,奉集堡总兵李秉诚便快步上前,伸手拦住了正要传令的亲兵,语气沉稳地说道:
“陈帅,稍安勿躁!”
他目光扫过帐下众将,继续道:
“努尔哈赤老谋深算,此番突然回军,会不会是故意引我军出抚顺,在半道设伏?
若是中了埋伏,不仅救不了熊经略,反而会把这一万多精锐折进去,到时候抚顺乃至于沉阳都危在旦夕!”
陈策的动作猛地顿住,眉头瞬间拧成一团。
他刚才只想着尽快驰援,却忽略了最关键的风险。
努尔哈赤最善用伏击,更善围点打援,攻其必救。
明军在萨尔浒之战便是如此吃败仗的。
想到此间关节,陈策转头看向李秉诚,语气缓和了几分:“那李帅的意思是?”
“支持是必须的,但绝不能冒进。”
李秉诚上前一步,指着城楼外的雪原,条理清淅地分析道:
“我建议采用‘车骑步营渐次推进’之法:
先派两队斥候在前侦查,扫清沿途丘陵地带的隐患。
再让战车营在前开路,每辆战车外侧裹上厚牛皮,既能抵御箭矢,又能阻挡骑兵冲锋。
骑兵分置两翼,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步营与火器营殿后,保持阵型紧凑。
虽比轻骑驰援慢些,却胜在稳妥,可防伏击。”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努尔哈赤主力尽出,其老巢赫图阿拉定然空虚!
咱们可立刻传信给孙部堂,让他从木河寨出兵,直逼赫图阿拉。
赫图阿拉有建奴的家眷、粮草与府库,是努尔哈赤的根基,他得知老巢受威胁,必然分心,甚至可能被迫从红河谷撤军!
这‘围魏救赵、釜底抽薪’之策,才是保熊经略、稳抚顺的根本!”
李秉诚的话音刚落,帐下众将便纷纷点头附和。
“李帅所言极是!冒进风险太大,渐次推进加围魏救赵,双管齐下才稳妥!”
“赫图阿拉是建奴的命根子,孙部堂出兵,努尔哈赤必回援!”
陈策握着佩刀的手缓缓松开,心中的焦灼虽未消散,却多了几分冷静。
李秉诚说得对。
越是危急,越不能乱了阵脚。
若为了速援而中埋伏,不仅救不了熊经略,反而会葬送此前抚顺大捷的成果,让辽东战局再次陷入被动。
“好!就按李帅的计策办!”
陈策深吸一口气,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传令:第一,命斥候营即刻派出十队轻骑,沿红河谷方向侦查,每五里设一个哨点,遇有埋伏即刻回报。
第二,战车营、骑兵营、步营、火器营即刻集结,按‘车前、骑侧、步后’的阵型,一万五千精锐全军出动,渐次向红河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