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弼派来的,要与大汗商议要事!”
“明国使者?”
林丹汗愣住了,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熊廷弼派使者来做什么?”
帐篷里的部落首领们也纷纷抬头,眼中满是惊讶。
谁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明军竟然会主动派使者前来。
林丹汗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疑惑,沉声道:“带他进来!本汗倒要看看,熊蛮子想说什么!”
不多时,帐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名身着使者袍服的中年人缓步走入。
此人面容刚毅,腰间佩着一把精致的弯刀,正是奉命出使察哈尔部的刘兴祚。
他无视帐内的紧张气氛,走到距离王座三丈处站定,对着林丹汗拱手行了一礼,声音沉稳:
“大明辽东经略府使者刘兴祚,拜见顺义王。”
“顺义王”是明朝册封林丹汗的爵位,至于林丹汗自称的“蒙古大汗”,明朝从未承认。
刘兴祚开口便用“顺义王”相称,既是遵循朝廷礼制,也是在暗中提醒林丹汗:明蒙之间的宗藩关系,从未改变。
林丹汗的脸色微微一沉,显然对这个称呼并不满意,却也没有发作。
他身子前倾,双手按在王座扶手上,死死盯着刘兴祚,语气带着几分警剔:
“天使远道而来,不在辽东辅佐熊蛮子练兵,却跑到我察哈尔部的王帐,究竟有何贵干?”
刘兴祚抬眼,目光扫过帐内神色各异的部落首领,最后落回林丹汗身上,开门见山:
“本使此来,是为助察哈尔部度过这个冬天。”
此言一出,帐内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骚动。
从长城内到阿巴嘎哈喇山,刘兴祚一路走来,看得清清楚楚:
沿途的蒙古包破败不堪,牧民们身着单薄的皮袄,脸上满是饥色,路边甚至能看到饿死的孩童尸体。
牧场里的牛羊寥寥无几,大多瘦骨嶙峋,连低头吃草的力气都没有。
刘兴祚心中清楚,以察哈尔部如今的处境,若再无粮食来源,这个冬天,至少要饿死三成牧民。
林丹汗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助我部过冬?难道大明要无偿送粮食给我们?”
他虽不信明军会如此大方,却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期待。
若是能得到明朝的粮食援助,察哈尔部便能免去南下劫掠的风险,也能保住部落的元气。
刘兴祚却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笃定:“粮食,我大明不会白送。但本使知道,有一处地方,藏着足够察哈尔部过冬的粮草与物资,就看顺义王有没有胆子去取。”
“何处?”
林丹汗猛地追问,眼中闪过一丝急切。
帐内的部落首领们也纷纷竖起耳朵,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们太需要粮食了,哪怕是要去拼命,也比坐以待毙强。
刘兴祚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一字一句道:“抚顺、开原、铁岭三地!”
“哈哈哈!”
林丹汗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
“本汗当是什么好去处!原来是建奴的地盘!熊廷弼是想让本汗出兵,帮他攻打抚顺、开原,牵制建奴兵力,好让他趁机收复失地,对吧?”
他混迹草原与明蒙边境多年,早已练就了一身识人辨势的本事。
刘兴祚一提到这三地,他便立刻明白过来。
熊廷弼这是想“驱虎吞狼”,借察哈尔部的力量消耗建奴,可谓一举两得。
“顺义王明察秋毫。”
刘兴祚不卑不亢,坦然承认。
“如今黄台吉率建奴主力远攻朝鲜,抚顺、开原、铁岭一带,只馀下代善与莽古尔泰的残部驻守,防务空虚。
顺义王若能率军袭扰三地,不仅能从建奴手中夺取粮草、牛羊,解察哈尔部的燃眉之急,还能报今夏建奴劫掠大板城牧场之仇。这等既得实利,又能雪恨的事,何乐而不为?”
林丹汗的笑容渐渐收敛。
黄台吉在这个时候去攻朝鲜了?
难怪熊廷弼要收复失地,原来现在是建奴虚弱的时候。
见到有利可图,林丹汗顿时换了一副嘴脸。
“帮熊廷弼打仗,总得有好处吧?本汗麾下的骑兵,不能白白送死。若是本汗愿意出兵,明廷能给察哈尔部什么?”
“好处自然少不了。”
刘兴祚早有准备,从容说道:“第一,只要顺义王愿意出兵袭扰建奴,我大明即刻赠予白银一万两、布帛百匹,作为出兵之资。
第二,战后察哈尔部从建奴手中夺取的粮草、牲畜,明廷一概不问,全归顺义王所有。
第三,若是顺义王愿意继续与明廷开展茶马互市,明廷可降低粮价,以最优厚的条件,向察哈尔部供应粮食。”
这三条条件,条条都戳中了林丹汗的要害。
白银与布帛能安抚部落首领,夺取的粮草能解燃眉之急,优惠的互市则能保证察哈尔部长远的粮食供应。
可林丹汗听到“战马交易”时,却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