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赞许。
“对林丹汗一战的细节,本汗已经知道了,你能绕开察哈尔部的主力,直取大板城的辎重,做得很好。”
他抬头看向黄台吉,眼中的锐利稍稍柔和。
“有了这些物资和奴隶,咱们攻打沉阳城的把握,又多了三成。”
黄台吉立刻躬身抱拳,腰弯得极低:“父汗谬赞了。儿臣不过是遵循父汗平日的教悔,不敢居功,能有此胜,全赖父汗威名震慑草原,各部才不敢轻易援救林丹汗。”
“哼,别学那些汉人的酸腐气。”
“该是你的功劳,就大大方方认下。”
“是!”黄台吉连忙应道。
努尔哈赤缓了一口气,脸上的怒气渐消。
很快,他脸上便生起了些许意味深长的笑容。
“黄台吉,在本汗的几个儿子里,你最像本汗,有勇有谋,还懂得藏锋。”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感慨。
“代善太过鲁莽,成不了大事;莽古尔泰空有一身蛮力,指挥作战却象个睁眼瞎,偏偏还嗜杀成性,早晚会惹出祸端。”
这话象一道惊雷在黄台吉耳边炸响。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随即又迅速低下头,掩去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激动。
父汗这话的意思,难道是属意他做储君?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努尔哈赤仿佛没察觉他的失态,继续说道:“此番攻打沉阳,本汗让你做先锋。”
他起身走到黄台吉面前,手掌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力道之大让黄台吉的膝盖都晃了晃。
“只要能拿下沉阳,你的威望自然会压过其他兄弟,到时候他们再想有异议,也得掂量掂量。”
黄台吉的心脏“咚咚”狂跳,他猛地跪倒在地。
“父汗放心!给儿臣一个月!一个月之内,儿臣定将沉阳城打下来,让明狗的血,染红浑河!”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亢奋,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很好。”
努尔哈赤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回宝座,端起案上的奶茶喝了一口,才缓缓说道:“攻城的时候,先用汉军旗的人去填,让他们去啃明军的火炮,消磨沉阳城的锐气。等他们差不多了,再让咱们八旗的子弟上。”
黄台吉脸上的笑容猛地一僵。
他这才回过神来,方才在堂子祭祀时,确实没见到李永芳、佟养性那些汉军旗的头面人物。
按规矩,他们这些“抚顺额驸”“三等总兵官”是有资格列席的,可今日连影子都没见着。
“父汗。”
黄台吉迟疑着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解。
“为何要先用汉军旗?他们虽是降兵,却也熟悉明军的战法,留着关键时刻用不是更好?”
努尔哈赤将奶茶碗重重顿在案上,碗里的奶沫溅了出来:“他们不可信!”
他的声音陡然变冷,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刘兴祚那厮,本汗待他不薄,结果呢?转头就敢帮着明狗杀咱们的人!这些汉人,骨子里就没有忠心!”
黄台吉眉头紧锁,他知道父汗还在为刘兴祚的叛变耿耿于怀,但汉军旗毕竟有万馀人,若是寒了他们的心,对大金的损失太大。
“父汗息怒。刘兴祚是个例,不能一概而论。”
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像抚顺额驸李永芳,这些年为大金奔走,立下的功劳不比任何旗主少,他对大金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若是咱们事事猜忌,怕是会让其他归附的汉人离心,到时候攻城略地,谁来帮咱们管理那些城池、征收粮草?”
“哼!”
努尔哈赤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这些年咱们能打赢明国,靠的是八旗子弟的骑射,靠的是刀子硬,不是靠这些汉人摇笔杆子!”
他瞪着黄台吉,眼神锐利如刀。
“你要是觉得难办,这先锋之位,本汗可以让代善去做!”
“儿臣不敢!”
黄台吉立刻叩首。
“儿臣遵命!”
他知道再争下去只会惹父汗不快,当务之急是拿到攻打沉阳的指挥权。
努尔哈赤的脸色稍缓:“你是先锋,汉军旗的人就交给你调度。至于怎么用,是让他们冲锋,还是让他们运粮,你自己看着办。本汗只要一个结果,沉阳城破,刘兴祚那叛徒授首!”
“儿臣领命!”
他缓缓起身,转身退出暖阁。
殿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嘴角却悄悄勾起一抹弧度。
父汗虽猜忌汉人,却终究把调度权给了他。
只要能拿下沉阳,别说李永芳,就是用更多的汉人,父汗也不会真的怪罪。
黄台吉出了行宫之后,当即回到正白旗营地,到了主帐之外。
帐外的亲兵见他归来,立刻掀开门帘。
黄台吉进入主帐,刚在帐内的虎皮椅上坐下,便沉声对亲卫道:“去把李永芳、佟养性叫来,就说本贝勒有要事商议。”
“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