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望。”
两人当即表态。
朱由校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希望这些老臣,莫要让朕失望才好。”
李汝华与李长庚躬身退出暖阁后,朱由校重新坐回御案前。
他随手翻开一份奏疏,朱笔刚蘸了墨,殿外便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只见司礼监掌印太监魏朝弓着身子,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块象牙腰牌趋步上前。
“陛下。”
他细声细气地说道,声音里透着几分讨好。
“龙虎山天师府的张显庸张天师在外求见。”
朱由校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眉头轻蹙。
“张显庸?”
他放下朱笔,若有所思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朕记得三日前他就已抵达京城。”
魏朝闻言,腰弯得更低了。
“陛下圣明。”
他谄笑道:“张天师确实递了三日的牌子,只是一直未能得见天颜。今日实在无法,便寻到了奴婢这里。”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双手躬敬地奉上。
“这张显庸出手倒是阔绰,为求见陛下一面,竟给了奴婢一万两的银票。”
朱由校目光一凝,落在魏朝手中的银票上。
那是一张南京钱庄的银票,朱红的印鉴在烛光下格外醒目。
“呵呵。”
他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这天师府,倒真是富可敌国啊。”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讽。
“就是不知道这些钱财,是从何处搜刮来的。”
魏朝见皇帝并未接过那张银票,心中暗喜,连忙将银票塞进袖中。
他眼珠一转,又试探着问道:“陛下,可要召见张天师?“
朱由校冷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不见!”
“先前朕三番五次召他入京,他皆以病推脱。如今到了京城,反倒要朕亲自接见?”
年轻的帝王眼中寒光闪铄。
“他张显庸好大的排场!”
魏朝连忙附和,腰弯得更低了:“陛下圣明!那张显庸不识抬举,是该多晾他几日。”
他偷眼观察皇帝神色,又添油加醋道:“不过他能随手拿出一万两来打点,看来天师府的家底着实丰厚啊。”
朱由校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能拿出万两白银行贿,这天师府的财路,朕倒要好好查一查。传朕口谕,命西厂提督王体干与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即刻进宫觐见!”
“奴婢遵命!”
魏朝连忙应声,倒退着退出暖阁。
待退出殿外,他迫不及待地从袖中掏出那张银票,在宫灯下仔细端详,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
暖阁内,朱由校还在思索天师府的事情。
龙虎山天师府作为正一道祖庭,在朝野上下信徒众多,其影响力不容小觑。
“如今天津水师重建在即是时候着手改造这些道士了。”
想到那些整日诵经修道的方外之人,朱由校轻篾的摇了摇头。
既然吃我大明的大米饭,还想要不理方外之事?
没门!
他要将这些安于现状的道士,改造成富有开拓精神的先锋。
为他日后开疆拓土、殖民海外做好准备。
以及
龙虎山天师府在江南官场的影响力,他也要好好用上一用了。
不久之后。
殿外传来一阵急促却克制的脚步声。
司礼监随堂太监躬身引着两人入内,西厂提督王体干与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一前一后趋步进殿,在御案前三步外齐刷刷跪伏行礼。
“奴婢王体干!”
“臣骆思恭!”
“叩见陛下!”
王体干的嗓音尖细中带着谄媚,额头几乎贴到金砖地面;骆思恭则声如洪钟,飞鱼服下摆铺展如翼,腰间绣春刀鞘上的鎏金云纹在烛光下暗芒流动。
朱由校执朱笔的手未停,只掀起眼皮扫了二人一眼。
“平身。”
他撂下笔,指尖在象牙雕龙的镇纸上轻叩两下。
“魏大铛,把事儿说清楚。”
侍立一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立刻躬身向前,捧着那张南京钱庄的万两银票,细声细气地将张显庸行贿求见之事娓娓道来。
说到“随手便是一万两”时,他刻意拖长了音调,眼角馀光偷瞥皇帝神色。
“区区龙虎山,香火钱当真多得能砸死人了?随意出手,就是一万两银子?”
朱由校眼中闪铄的杀气不似作假。
“查!给朕彻查天师府这些年的帐目!”
“朕倒要看看,是道祖显灵赐的银子,还是江南盐商送的买命钱!”
“还是说他张显庸,有本事和朕来打擂台了?”
王体干闻此言,袖中的手激动得发颤。
西厂筹建至今,终于等到这般能大显身手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