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是商船、渔船,大船几乎没有”
陈奇瑜眉头紧锁:“那些被变卖的大船,最终流向了何处?”
老兵叹了口气:“大多被卖到南边去了,听说”
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南边?
陈奇瑜心中一凛。
南边的船只,恐怕早已与当地官员、海盗沆瀣一气,想要追回,谈何容易?
陈奇瑜又细细盘问了老卒几个问题,见确实问不出更多有用的消息,便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
老卒躬身告退,临走时还不忘摸了摸胸口内袋里的银锭,似乎生怕它不翼而飞。
待老卒离开后,陈奇瑜独自站在水寨大堂内,望着窗外萧瑟的码头,心中愈发沉重。
如今的天津水师,仅剩几艘破旧的苍山船勉强浮在水面上,水兵更是寥寥无几,几乎名存实亡。
要想在短时间内重建这样一支水师,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可能。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对策。
眼下大船全无,但小船尚可一用。
沿海的渔船、商船,都可以先征调过来,充作临时战船。
此外,漕运衙门这些年“借用”天津水师的船只,也必须勒令归还。
然而,这些终究只是权宜之计。
小船终究无法远航作战,更抵挡不住海上风浪。
想到这里,陈奇瑜目光一凝,心中已有决断。
他当即唤来身旁的胥吏,沉声下令:“传令漕运衙门,让他们按水师册子上的记录,将借走的船只悉数归还!”
“属下遵命!”
胥吏抱拳领命,匆匆离去。
陈奇瑜又转向另一名亲随,继续吩咐:“再派人沿海岸巡查,凡有渔船、商船,甚至是搁浅的旧船,一律登记造册,能征用的征用,该购买的购买!”
亲随点头应下,转身去安排人手。
然而,陈奇瑜心里清楚,仅靠这些临时拼凑的船只,远远不够。
若要真正恢复天津水师的战力,必须尽快招募工匠,在造船厂开工建造大船。
尤其是福船——唯有这样的巨舰,才能抵御风浪,横渡沧海,与敌交锋!
“宪台,若是有吩咐,我等也可以援手。”
赵率教上前发话。
天津防务越早支棱起来,他们越早可以前往辽东前线立功。
因此,赵率教等人,比陈奇瑜还想要天津三卫、水师赶快重建。
被赵率教的话语冲散了思绪,陈奇瑜转身面向三位京营将领,目光中流露出难得的欣慰之色。
这三位京营参将,都是皇帝特意从京营调来的得力干将。
正是凭借他们的协助,他才能在短短数日内稳定天津局势。
如今,他确实有需要他们帮手的地方。
“天津三卫与天津水师的情况,想必诸位都已了解。”
陈奇瑜沉声道:“天津三卫、天津水师的军户逃散殆尽,建制几乎荡然无存。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招募新兵。”
他顿了顿,目光在三人脸上逡巡:“此事关系重大,非专业人士不能胜任。本官思来想去,唯有托付给三位将军,方能放心。”
赵率教率先抱拳:“兵宪大人放心,末将等必当竭尽全力!”
祖大寿补充道:“天津此地流民众多,正是募兵的好去处。”
“不错。”
黄德功点头附和。
“特别是那些辽东逃难来的百姓,多是在战场上见过血的,稍加训练就是好兵。”
陈奇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自然知道天津的流民主要来自辽东。
铁岭、开原、沉阳、辽阳这些曾经的大明疆土,如今都成了战场。
那些百姓为了活命,不得不背井离乡,一路逃难至此。
天津毗邻京师,往往成为他们最后的落脚点。
“辽东战事”
陈奇瑜轻叹一声。
“兴亡百姓苦,战争更是让百姓痛不欲生。”
辽东战场如今胜负难料。
即便大明获胜,也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
守城守到吃城中百姓尸体的事情,不是不会发生。
这些百姓,都是不愿成为那个‘代价’的人啊。
三位将领闻言,神色也都凝重起来。
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他们太明白战争意味着什么了。
陈奇瑜话锋一转。
“正因如此,这些流民中必有可用之才。他们经历过战乱,懂得生存之道,稍加训练,必成精兵。”
赵率教郑重承诺:“末将等定当严格把关,为宪台挑选可用之材。”
“有劳诸位了。”
陈奇瑜深深一揖,语气诚恳。
“此事关乎天津防务重建,更关乎大明海防安危,还望三位将军多多费心。”
三位将领齐声应诺,随即告退去准备募兵事宜。
陈奇瑜躬敬地将三位将领送出大堂,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陈奇瑜心中稍感宽慰。
至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