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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好衣冠,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密室沉重的铁门。
门外,管事正焦急等侯,见他出来,连忙上前:“小公爷,公爷呢?”
朱承宗神色如常,淡淡道:“父亲在里面睡下了。”
物理上的睡着了,彻底起不来的那种。
管事不疑有他,只是忧心忡忡地问道:“死士都已集结完毕,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朱承宗目光微闪,沉声道:“起事之事尚未泄露,传我命令,所有人放下武器,各归其位,不得轻举妄动。”
管事闻言,如释重负,连忙躬身领命:“是,小人这就去办!”
待管事离去,朱承宗独自站在廊下。
此刻,他感慨万千。
但所有的感慨,都被他抛之脑后。
他心中想道:就用父亲你的命,为我换一线生机罢!
在朱承宗出来未多久。
锦衣卫、东厂的人便将成国公府团团围住。
朱纯臣一死,成国公府顿时群龙无首。
府中死士虽已集结,却因无人下令而进退失据。
朱承宗早已暗中与锦衣卫通气,此刻见时机成熟,当即大开府门,引锦衣卫缇骑蜂拥而入。
“奉旨查抄逆党,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冷喝一声,绣春刀出鞘,寒光凛冽。
府中侍卫见世子亲自带路,哪敢阻拦?
不过片刻,成国公府上下便被彻底控制。
朱承宗面色冷峻,带着锦衣卫直奔府中密室、暗库,将朱纯臣豢养的死士名册、私藏的甲胄兵器、与勋贵大臣往来的密信,一一搜出。
他翻出一份名单,递给魏忠贤,低声道:“厂臣,这是家父勾连的京营将领,以及参与谋逆的勋贵名单。”
魏忠贤接过一看,眼中寒光一闪:“好,好得很!”
只见定国公徐希皋、怀宁侯孙承萌、武安侯郑维孝等人的名单,竟全在其中!
魏忠贤眯着细长的眼睛,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缓步走到朱承宗面前,尖细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赞许:“小国公,你大义灭亲,立下大功,这成国公之位,日后就是你的了!”
朱承宗立即躬身行礼,姿态谦卑至极:“为陛下效死,乃是承宗的福气!不敢言功。”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既带着劫后馀生的庆幸,又暗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徨恐。
魏忠贤何等精明,一眼就看穿了朱承宗的心思。
他轻笑着拍了拍朱承宗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成国公是被府中下人乱刀杀死的,这一点,咱家会如实上报。”
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让朱承宗浑身一震。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狂喜。
若能将弑父的罪名推给下人,他不仅能保住爵位,还能继续在朝为官!
但转念一想,朱承宗的后背又渗出一层冷汗。
既然陛下能替他遮掩此事,自然也能随时将罪名重新扣回来。
更何况,他供出了那么多勋贵、大臣和地方豪强,早已得罪了满朝权贵。
如今的他,就象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除了紧紧抱住皇帝这条大腿,再无其他出路。
想到这里,朱承宗只觉得喉咙发紧。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深深拜下:“承宗愿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这一刻,在他心中,皇帝就是那轮最明亮的太阳,而他,只能永远追随着这轮太阳的光芒。
哪怕被灼伤,也绝不能偏离半分。
魏忠贤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去时,宽大的蟒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朱承宗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
知道,从今往后,自己将永远活在皇帝的阴影之下,但为了活命,为了保住成国公府的基业,他别无选择。
“来人!”
朱承宗挺直腰板,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传我命令,即刻整顿府中上下,准备迎接圣旨!“
府中下人纷纷应声,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位将来的成国公的袖中,双手正死死攥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另外一边。
定国公府内,徐希皋正焦躁地在厅中踱步,忽闻府外马蹄声如雷,甲胄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他心头一紧,快步走向窗前,掀开帘子一看。
府外黑压压一片,尽是披甲执锐的京营将士,火把映照下,刀光森然,杀气腾腾!
“怎么回事?!”
徐希皋脸色骤变,厉声喝问身旁亲卫。
“京营为何围我府邸?!”
亲卫尚未答话,府外已传来震天喊杀声,紧接着便是“轰”的一声巨响——府门被撞开了!
“报!”
一名家仆跌跌撞撞冲入厅内,面无人色,“公爷!大事不好!成国公府已被锦衣卫抄没,朱纯臣朱纯臣死了!”
“什么?!”
徐希皋如遭雷击,浑身一颤,跟跄着后退两步,跌坐在太师椅上。
他嘴唇颤斗,喃喃道:“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