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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瑶阶血劫,玉衡机算(2 / 3)

在金水桥上。

那会儿他还以为,清浊之分当真如砚中墨色般分明。

但现在他早就清楚了,清浊难分,清浊不分。

“老夫今日所为,只为揭露尔等伪君子真面目!至于身后骂名呵,老夫早已不在乎!”

锦衣卫上前,将高攀龙等人拖走,咒骂声渐行渐远。

而周嘉谟则缓缓闭上眼,任由鲜血滴落。

他知道,自己已无回头路。

但至少——他保住了周家满门的性命。

左顺门外的跪谏尚未真正掀起风浪,便在雷霆手段下戛然而止。

锦衣卫的缇骑如黑云压城,将高攀龙等一干带头官员拖出人群,铁链缠身押往诏狱。

那些方才还慷慨激昂的言官此刻面如土色,有人瘫坐在地,有人抖如筛糠,更有甚者当场晕厥。

魏忠贤冷眼扫过这群朱紫贵人,心中多有鄙夷。

这些人口口声声为国为民,但实际上,还不是在乎自己的些许利益?

伪君子罢了!

雨势渐急,冲刷着青砖上的血迹与泪痕。

周嘉谟被两名锦衣卫搀扶起身,虽免职归家,却得了皇帝一句“念其戴罪立功,准以原品致仕”的恩旨。

他跟跄走过跪伏的人群时,无人敢抬头与他对视,唯有几声压抑的啜泣混在雨声中。

老尚书扯了扯染血的衣襟,忽然嗤笑。

昨日高攀龙逼他做“清流楷模”,今日这群人却连骂他“阉党走狗”的胆气都没了。

原来,之前的我,在陛下眼中,竟如此可笑吗?

此刻。

通政司衙门外,三百馀名联名罢考的举子被锦衣卫团团围住。

为首的几名举子仍强撑脊梁,高喊“士可杀不可辱”,却被校尉一棍敲碎膝盖,拖死狗般丢进囚车。

魏朝撑伞而立,慢条斯理地念着名册:“凡列名者,革除功名,永禁科场。”

话音未落,人群已炸开哀嚎。

有白发老童生当场呕血,更有甚者跪地磕头如捣蒜:“学生是被胁迫的啊!”

文震孟被锦衣卫按跪在青石板上,官靴踏碎了他方才还紧攥的联名奏疏。

雨水将墨迹晕开,如同他此刻溃散的野心。

“冤枉!学生冤枉啊!”

他挣扎着仰头嘶喊,喉结在瘦削的脖颈上剧烈滚动。

“学生不过受高攀龙胁迫传话,何曾参与密谋?这功名是寒窗数十载博得的,不能革啊!”

他后悔了。

自己为何要参活此事?

利欲熏心,竟落下如此下场?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一记耳光打断了他的哭嚎。

锦衣卫千户捏着他的下巴冷笑:“文曲星相公这会儿倒会喊冤?昨日在会馆高谈‘罢考抗命’时,嗓门可比现在亮堂!”

文震孟浑身发抖,突然瞥见不远处被押解的高攀龙,竟膝行几步拽住其袍角:“高总宪!您说句话啊!当日是您让学生连络举子”

押解高攀龙的魏忠贤听到这番话,眼睛微亮。

然而,高攀龙却急了。

他决不允许,自己头上,再加一个撺掇考生的罪名!

“滚开!”

高攀龙一脚踹在他心窝,官袍上沾着的血蹭了文震孟满脸。

“本官何时认得你这等无赖?”

雨幕中,文震孟终于瘫软在地。

他想起数日前那个夜晚——高攀龙亲手为他斟茶时说“事成后保你入翰林”,而此刻那茶香竟化作满嘴苦涩。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何必当初?

“学生悔啊!”

他突然发疯般以头抢地,撞得额角血肉模糊。

“若早知周部堂会反水若早知陛下早有准备,我定然不会做这个选择的。”

就在这个时候,魏忠贤撑着伞从阴影里踱出,靴尖挑起他下巴:“现在知道怕了?”

俯身时声音压得极低,阴笑着说道:“咱家倒有条活路给你走,只要你愿意配合,供出煽动罢考的幕后主使,咱家可以在名册中,将你的名字划掉。”

文震孟瞳孔骤缩。

他看见诏狱的黑幡在雨中翻卷,也看见自己那封未寄出的家书正被雨水泡烂。

老母还在老家等着他金榜题名,家中妻儿,翘首以盼他功成名就。

不能倒在这里。

他决不能倒下!

“我招!”

他忽然尖啸出声,染血的手指指向高攀龙。

“是他指使学生煽动罢考!会馆后堂暗格里还有他亲笔拟的联名册!”

高攀龙闻言暴怒欲扑,却被铁链拽得跟跄。

“文震孟,你血口喷人,你为阉党爪牙,你不得好死!”

雨中响起文震孟癫狂的笑声。

阉党走狗又如何?

只要我能够金榜题名,我认太监做父,又能如何?

高攀龙被锦衣卫架着双臂拖过通政司,朱红官袍的补子已被扯烂,露出内里发黄的棉絮。

他挣扎着回头,朝文震孟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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