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掀开一角,都是烂到流脓。
地方官场如此,大明马政亦是如此。
“当年正德朝刘六刘七之乱怎么起的?就是征用驿马逼反了马户!”
朱由校恶狠狠的刮了这两人一眼,冷声道:“如今九边缺马近十万,若按你们这般拆补,是要让朕重蹈复辙?不将天下百姓都逼反了,尔等便不罢休了是吧?”
“臣等不敢!”
两人纷纷磕头请罪。
朱由校目光如刀,冷冷扫过张经世与薛贞,沉声道:“朕不想听你们诉苦,只问一句——如今马政糜烂至此,该如何挽救?”
张经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上前道:“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有三:其一,严查马价银去向,追缴被挪用的款项,确保太仆寺实收足额;其二,整顿牧场,甘肃、辽东虽残破,但仍可增派军士驻守,驱逐吐鲁番、建虏侵扰,恢复牧养;其三,重振茶马贸易,严禁私茶泛滥,与西番、蒙古各部重开互市,以茶易马。”
薛贞见皇帝神色稍缓,也赶紧补充道:“陛下,臣以为还可恢复民间养马之制,减轻马户赋役,鼓励富户代养官马,若养马达标,可减免税赋。此外,仿效永乐旧制,可令沿海商船于南洋、西洋购回良马,改良马种。”
朱由校沉吟片刻,冷笑道:“你们说的这些,朕难道不知?可银子从哪来?甘肃、辽东战事不断,如何确保牧场安稳?茶马贸易被豪强把持多年,如何肃清?”
张经世咬牙道:“陛下若下决心,臣愿领兵部清查历年帐目,凡贪墨马价银者,一律严惩!至于牧场,可调边军精锐驻扎,并增设马政御史,专司监督。至于茶马贸易”
他略一迟疑,最后还是说道:“可令东厂、锦衣卫介入,凡私贩茶叶者,抄没家产!”
皇帝颇有些不解决此事便不罢休的意思,太仆寺卿薛贞知晓自己若是不表示一二,恐怕走不出紫禁城的宫门了。
他磕头请命道:“若陛下允准,臣可亲自赴甘肃督办马政,三年之内,必使战马数量翻倍!”
朱由校盯着二人,缓缓道:“好,朕给你们机会。张经世,你负责清查马价银,凡涉贪腐者,无论何人,绝不姑息!薛贞,你去甘肃,若三年后战马仍无起色,提头来见!”
二人浑身一凛,齐声叩首:“臣,遵旨!”
朱由校目光深沉,望向殿外,喃喃道:“马政若再不振兴,大明铁骑,何以御敌?”
两人离去之后。
朱由校看向身边的魏朝,说道:“让锦衣卫的人,查一查各地马政的情况,尤其是贪腐的情况,朕要确凿的证据!”
张经世与薛贞所言的问题,确实是大明马政糜烂至此的原因。
但这只是这两人的口头之言,朱由校并不完全相信。
他要更多的信源,更多的一手信息!
大明马政,还有其他的问题。
譬如说,他们这些官员中饱私囊!
征用马匹,以作私用!
张经世他们献策的解决马政的问题,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难。
恢复官牧马场,势必触犯许多人的利益。
这不是靠动嘴皮就能完成的,而是要靠杀才能解决问题。
要严惩强占马场的权贵,方才能够恢复北直隶、陕西牧场。
重启与蒙古、雪区的马匹贸易、向朝鲜、西域求购战马,看起来似乎可以,但实际操作起来的难度,却不是一般的大。
一个是时间问题,另外一个是信任问题。
至于让百姓养马?
其实也是大话。
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吃都吃不饱,还能给你养马?
而增加马政预算?
在没有将大明的马政系统清扫个遍之后,增加再多的预算,也会被下面的人吞了去。
这是无解的问题。
“要除大明顽疾,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魏朝闻言,当即领命。
“奴婢领命。”
处理了这么多事情,朱由校有些痛了,他伸了伸懒腰,说道:“朕要安歇了,去准备罢。”
魏朝闻言,赶忙问道:“陛下,可要翻牌子?”
朱由校脑海中当即浮现出身无片缕的赵清月的模样。
但他思索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
开大车的次数不能多,他这小身板真有些顶不住。
更何况过不久便要新纳妃嫔了。
到时候,皇后加之众多妃嫔,得将他这小身板榨干掉。
现在养精蓄锐,方便日后再战!
我忍!
天启元年一月十五日。
朔望朝。
朱由校在朝会之上,商议廷推事宜。
之所以廷推,一方面各部缺官问题依旧严重,另外一方面,则是有些人主动朝着皇帝靠拢,朱由校自然要任用这些听话的帝党了。
对于朝堂的掌控,便是通过这一次次的帝命廷推,而慢慢掌控起来的。
下了朝之后,朱由校至西苑内教场。
此刻。
内教场上尘土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