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承奉邢洪所赠的汝窑天青釉洗一对,价值千金,竟纵容王府护卫殴打县丞。
今年十月,他还强征三百民夫为王府修葺花园,逼得百姓逃亡。”
说到此处,王体干冷哼一声:“这等蛀虫,本官岂能让他们提前通风报信?”
“看来昨夜,王公公得了不少机密消息。”驸马都尉万炜在一边感慨道。
王体干之所以知晓如此多消息,那是因为在昨夜,他已经见过了锦衣卫在洛阳的千户、以及河南巡按御史,彻底的了解了福王府的情况。
甚至暗中调遣了河南卫所兵马及洛阳协守营驻军,一旦福王稍有异动,王体干便可先发制人:在福王府私兵尚未集结之际,就以雷霆之势将其控制。。
他是有备而来的。
“机密消息重要,但动作快更重要。”
王体乾心中也是有野心的。
不想做司礼监老祖宗的太监,不是好太监。
眼见魏朝屡次被皇帝训斥,他的司礼监掌印之位摇摇欲坠。
下一个接替他的人,会是谁?
魏忠贤?
可能吧!
但以他对皇帝的了解,司礼监之中,陛下绝对不会只重用一人。
而他能不能成为陛下重用之人,做司礼监二号人物,甚至是一号人物,便看此番给福王宣旨的差事办得漂不漂亮了!
思及此,王体干也是不想浪费时间了。
他双腿夹马腹,给驿马提速。
此番虽是有备而来,但他手底下兵力还是不如福王,若给福王聚兵的时间,局势还真不好说。
因此得快!
快到福王反应不过来。
寒风呼啸,积雪难行。
疾驰十多里。
远远地,便能够看到福王府了。
福王府雄踞洛阳旧城东北隅,选址于隋唐宫城遗址之上,背倚邙山,俯瞰洛水,占据城中制高点,暗合“王者居尊“的深意。
其建筑规制之宏伟,远超寻常亲王府第:
主体建筑群以承运殿为正殿,存心殿为寝宫,辅以宗庙、书堂及精巧园林。
整座府邸外围环绕丈馀高的朱红宫墙,四角耸立着戒备森严的角楼,气象森严。
殿宇皆覆以皇家专用的青琉璃瓦,梁枋施以金漆彩绘,汉白玉阶陛上精雕龙凤纹饰,其规格直逼皇宫大内。
更显殊荣的是,万历帝特赐恩典:准其正门设五间,正殿建七间,远超《大明会典》规定的亲王‘三门五殿’之制。
王体干与驸马都尉万炜到福王府外的时候,还以为回到了紫禁城呢!
此刻。
福王府大门洞开,朱漆铜钉的府门两侧,王府护卫按刀肃立,寒风卷过,吹得他们衣袍猎猎作响。
福王朱常洵身着赤色蟠龙袍,头戴乌纱翼善冠,立于承运殿前。
左右长史及一众属官跪伏其后,静候天使到来。
马蹄声渐近,王体干一勒缰绳,翻身下马,身后万炜及一众锦衣卫紧随。
哪怕王体干在京师的时候见过福王,但此刻见到朱常洵的模样,还是瞪大了双眼。
非是他有什么王霸之气,让王体干产生当场纳头就拜的冲动。
而是这厮实在是太胖了。
在京城的时候,福王已经够肥了。
没想到到洛阳之国之后,少说又涨了一百斤肉。
这赤色蟠龙袍已经是加大大大码的了,穿在他身上,不仅没有王爷的威仪,反而有些滑稽。
难怪福王被人暗讽‘洛阳豕’,民间更有‘福王过街,楼板震裂’的夸张俗谚。
福王这身肉,现在得有三百多斤了。
“福王殿下。”
王体干微微拱手,嗓音尖利却不失礼数。
福王身形夸张,模样滑稽,但毕竟是宗王,王体干忍住笑意,不敢在王府前失仪,给福王弹劾他的机会。
“咱家奉旨而来。”
朱常洵目光微闪,随即露出笑意,在近宦的搀扶下,上前两步,喘着粗气说道:“王公公远道而来,辛苦了。”
王体干眯眼一笑:“不敢当,咱家不过是跑腿的奴婢,哪敢言辛苦?”
朱常洵笑容不变,侧身一引:“公公请入内奉茶,稍作歇息。”
王体干摇头:“殿下,圣命在身,不敢耽搁,还是先宣旨吧。”
朱常洵眼底一沉,但面上仍维持躬敬:“既如此,本王自当恭聆圣谕。”
“善!”
王体干按着礼制,捧圣旨入龙亭,王府乐工当即奏《飞龙引》。
福王朱常洵在两个宦官的搀扶下,艰难的走到承运殿前,满头大汗的跪伏而下,他那夸张大的赤色蟠龙袍在寒风中微微颤动,乌纱翼善冠下的脸色通红,粗气喘个不停。
王体干手捧圣旨,立于龙亭前,目光如刀,扫过跪伏的众人。
“福王殿下,接旨吧。”他嗓音尖利,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朱常洵深吸一口气,俯首道:“眇躬跪聆圣谕。”
王体干展开圣旨,声音冰冷地宣读:“朕闻王叔就藩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