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一转,似乎有了灵感。
他自北京城一路南下,这路上的见闻,说不定可以写下来,之后禀明陛下,这些大明基层的事情,陛下必定很感兴趣,他此举说不定会被陛下恩赏。
想到此处,王体干也生出和驿吏攀谈的兴趣。
直到驸马都尉万炜催促歇息,王体干这才起身前去歇息。
不过,他刚进上房没多久,门就被万炜给推开了。
他警剔的四周环视,确定没有人跟随之后,这才将门轻轻关上。
“王公公,此番前去问罪,你给我透透底,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万炜是穆宗五女瑞安公主驸马,众所周知,明朝驸马权力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明会典》明确限制:规定驸马只能授予虚衔(如“驸马都尉”,正一品爵),但不得担任九卿、六部等实权职务,更不能参与军政事务。
若驸马干预朝政,轻则革职,重则处死。
做了几十年的驸马了,万炜只想着荣华一生,最好不要再有什么波折了。
然而
陛下居然要他去洛阳问罪福王。
万一福王恼羞成怒,岂非他小命不保了?
王体干将眼睛眯了眯,说道:“都尉无须担忧,陛下已调京营南下开封,我等问罪,福王不敢对我们如何。”
原来还有京营随行。
万炜总算是将悬着的心放下去了。
“公公早说有京营随行,我还担忧什么?”
“这些个京营士卒,当真能够走到开封?”
在真定府的万炜觉得稳了的时候,在德胜门外的五军营驻地,中军大营、提督府大堂之中。
张之极却不敢这么乐观。
他看着在堂间处理军务的老爹英国公张维贤,说道:“以前那几个狎妓的废物,如今居然要和我等一道去开封练兵?爹,他们除了吃喝嫖赌之外,哪还有其他特长?这样的人去开封,那不是丢了咱京营的脸?”
张维贤抬头瞥了自己的长子一眼,马上又低头看手上的军报。
见自家老爹不理自己,张之极心中郁闷至极。
“得勒您!”
他快步上前,有些不悦的说道:“便是陛下对此行开封的京营军将重重有赏,儿子在乾清宫当差,天子跟前,难道不比去开封好?您这是将儿子往火坑里推!”
张之极郁闷不已,他好好的在乾清宫当差,却被他这个老爹调到南下开封的京营的名单之中。
关键是!
骆养性那小子,怎么能留在乾清宫中?
这不公平!
自家这个儿子,在旁边简直是比苍蝇还要烦人。
张维贤终于放下手上笔毫,看向自己的儿子,问道:“调你过来,是陛下的旨意。”
陛下?
张之极愣住了。
他眉头紧皱,有些摸不清皇帝的意思。
“陛下既然要调我过来,怎会用推举的方式?现在这两万南下京营的军士,简直就是乌合之众。”
他看着自家父亲看傻子表情,突然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了。
“难道陛下觉得我和那些废物一样?”
仿佛惊雷直劈脑门。
“我只是装成纨绔子弟,可不真的是纨绔子弟!”
张之极一时心哀莫大于死:我只是装傻比,怎么别人真把他当傻比了。
英国公张维贤捂了捂脸,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儿子?”
他缓缓起身,说道:“陛下的心思,是我等猜测不到的,但此事绝不简单。”
过了这么多天,张维贤也是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监视福王,防止福王造反,可能不是陛下的最终目的。
毕竟,这带出去的两万人,可以说是京营的糟粕,本来京营战斗力就不行,从这战斗力不行的人中,又挑了战斗力不行的两万人。
要是福王真造反,这些人恐怕触敌就溃。
陛下的最终目的,或许还是在整顿京营!
将最跋扈的人调离京城,京营便容易整顿了。
同样,这些跋扈的人离开了京城,就似无根之水,也翻不起风浪来了。
陛下!
当真是好手段啊!
张之极毕竟还年轻,想不到这点。
“有什么难猜的,陛下才将郑贵妃问罪,如今肯定是准备对福王下手了,有一句话说得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哼!”
张维贤冷哼一声,说道:“吊儿郎当,不知在陛下面前,可也是如此?满嘴顺口溜,你是要做博士?”
被自家父亲这么一瞪,张之极总算是消停下来了。
“陛下特意让你过来,便是做给外面的人看的,将你调过来,外面的人会想:陛下说此行有大好处,英国公将自己的儿子都调过来了,此事绝对不会错!”
张维贤深深的看了张之极一眼,问道:“现在,你可明白了?”
张之极望着张维贤幽深的目光,问道:“陛下,这是引蛇出洞?”
英国公点了点头,说道:“你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