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桢,你以为呢?”
李如桢一直在做透明人,没想到皇帝居然要他开口。
如今,他的回答,可能会决定上千人的性命。
李如桢咬了咬牙,说道:“陛下,这些人不知法,不是知法犯法,责罚过重,恐引来御史弹劾,不若只诛贼首,其馀人等发配辽东充军,他们必定感恩戴德,以死报国。”
朱由校摇了摇头,说道:“被发配到辽东充军,他们还会感恩朕?还会以死报国?”
李如桢无言,只是将屁股翘得更高。
魏忠贤在一边附和道:“这些人就是该杀,不杀,焉知犯天威者死路一条?经此事后,谁还敢染指四卫营,便是这些人的下场!”
“然若是将这些人全杀了,却有违天和,择其贼首百人,明日至东市斩首,其馀人等,抄家之后,送到庆陵,做个修陵矿工。”
自己便宜老爹的陵墓因为漏水的原因,以至于现在棺椁都还在享殿停放。
而修缮陵墓,除了要花钱之外,那就是还要有苦力。
这些犯事的家伙,就是最好的苦力。
等陵墓修好了,能活几个?
恐怕剩不下几个了。
便是有剩下,也为泰昌帝守陵罢。
“陛下英明。”
魏忠贤赶忙在一边夸赞皇帝。
这一声陛下英明,是出自肺腑的。
杀一百人,放八百人,既能显示天威浩荡,又能显示陛下慈悲心怀。
关键是,被放的八百人,最后还是会死的。
只是这些人死得慢了一些。
但别看这死得慢,这使得御史根本找不到弹劾的理由。
弹劾皇帝让这些人去给大行皇帝修陵?
敢吗?
儿子要让罪人去替老子修陵,你敢弹劾?
难道你要置陛下于不孝的境地?
这个罪名,即便是嘴炮御史们,也不敢承担。
“陛下,那武骧左卫的那些千户、百户们,该如何处置?”
朱由校缓缓问道:“里面可有干净的人?”
魏忠贤摇了摇头,说道:“大多都有犯事,只不过轻重而已。”
在社会的大染缸中,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
而四卫营这口大缸,更是如此。
就似官场一般,有的时候并不是所有的官员都想贪。
很多官员有一腔抱负,想要清正廉洁,做出一番事业出来。
然而,现实会狠狠地打这些人的脸。
不贪,你的上司不会用你,下属不会信你,你就不会被提拔。
只有大家都贪了,上面的人放心,下面的人也放心,大家结成一团,才能一起发财,一起升官。
而四卫营,就象是这样的官场。
“重罪的,命其吐出历年贪污所得,便可保其军籍,发往辽东充军。若吐不出历年贪污所得,便抄家做抵,按大明律,该剥皮实草剥皮实草,该斩首斩首。”
“轻罪的,吐出历年贪污所得,调离他处。”
四卫营乃是天子亲军,掌宫禁。
朱由校要提拔自己的人上去。
这些人,必须要完全忠诚于他的。
“奴婢遵命。”
魏忠贤当即领命。
“跟这些发配充军的人好好说说,朕将他们流放辽东,并非是一点机会也不给他们,若是他们能够在辽东立功,朕不吝啬封赏,届时,不仅可官复原职,更有更多的封赏。”
总是要给这些人留些希望的。
画大饼,是每个领导都必须要有的技能。
即便朱由校知晓,这些被流放到辽东的人,可能要被做成填线的炮灰,立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看你命硬不硬了。
命硬,那还有机会。
命不硬,那就当是给辽东的土地施施肥了。
“奴婢遵命。”
魏忠贤宛如点头机器。
不过他眼神闪铄一番,再问道:“皇爷,武骧左卫缺编严重,不知该如何补齐这方面缺额?”
朱由校看向李如桢,问道:“指挥使,若是按照正常流程,四卫营如何补充兵员?”
例如当即说道:“启禀陛下,世袭军户子弟兵卒主要从京卫军户馀丁中选拔,《明会典·兵部》有言:‘勾补军伍,必取同户丁壮’。”
朱由校对李如桢的回答并不满意。
“若朕不想补官旗子弟,而欲募官勇呢?”
京营军户还剩多少能战的?
若是招募进来,恐怕也是来混日子的。
他麾下四卫营,不缺这种混吃等死的人。
李如桢继续说道:“启奏陛下,可精选健壮馀丁,四卫营作为精锐,需“年力精壮、武艺娴熟”者,故常从京卫馀丁中择优录用。”
为避免皇帝对他的回答不满意。
李如桢在后面补充道:“嘉靖以来,朝廷会从边镇抽调精锐补充四卫营。”
其实李如桢还有两点没说。
第一是部分勋戚、武将的私人部曲(如家丁、亲兵)可能通过关系纳入四卫营,但需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