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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艺术家最后的画布与燃烧的遗产(2 / 9)

么?”林克问,“为什么要抹除所有可能性?”

阿特罗波斯终于转身。他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不断流动的、像哭又像笑的颜料痕迹。“因为可能性意味着不确定,不确定意味着痛苦。我见证了三千个文明在可能性中挣扎、希望、然后绝望。我累了。”

他指向那些画板:“看,这些是宇宙最可能的未来——控制、抹除、规范、毁灭、同质化、僵化哪一个不可怕?与其让生命在虚假的希望中受苦,不如让我给他们一个确定的结局:宁静的虚无。”

苏芮的投影在绝望辐射中变得透明:“但你正在让最坏的可能性自我实现!你在创造你声称要拯救的痛苦!”

“痛苦是短暂的,”阿特罗波斯继续涂抹第七块画板,“虚无是永恒的慈悲。”

多感此时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孩子没有攻击,没有争辩,而是走到第一块画板前——三角议会重启格式化的那个未来。

孩子掏出金色蜡笔,在画板的角落,画了一个小小的、歪歪扭扭的太阳。

画完太阳后,多感转向第二块画板,用银色蜡笔画了一面破碎但仍在反射光线的镜子。

第三块,红色蜡笔画了一颗在规范表格外跳动的心脏。

第四块,琥珀色蜡笔画了一滴在武器表面滑落的雨。

第五块,粉色蜡笔画了一朵在完美复制品中突然变异的花。

第六块,绿色蜡笔画了一株从效率机械缝隙中钻出的小草。

每块画板,孩子都只用一笔,画一个最简单、最不完美、但充满生命力的图案。

当多感走到第七块——那块被涂黑的“希望可能性”画板前时,阿特罗波斯的动作停了。他的无面之脸上,颜料流动的速度变慢了。

孩子拿出紫色蜡笔,但这次没有画在画板上。她转过身,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圆——不是封闭的圆,是一个开口的、像在呼吸的圆环。圆环中,七块画板上那些小小的图案开始发光,光芒汇聚到圆环中心,形成了一个模糊的、不断变化的影像。

影像中,那些“坏未来”没有完全消失,但它们被改变了:格式化程序因为一个程序员的犹豫暂停了三秒;遗忘部的删除指令漏掉了一个数据备份;审判庭的规范手册最后一页被某个孩子画上了涂鸦;七宗罪武器在启动前突然开始讨论晚饭吃什么;拟态文明的完美复制品集体打了个哈欠;奥普蒂玛效率系统的主机决定今天提前五分钟下班

不是完美的救赎,是微小的、不完美的、但真实的改变。是可能性中的可能性。

阿特罗波斯的锁链开始崩解。不是断裂,而是“软化”,从坚硬的颜料变成流动的、温暖的色彩。他脸上的颜料痕迹终于稳定下来,形成了一张疲惫但温和的老年人的脸。

“这些可能吗?”他看着那些微小改变的影像。

“可能,”莫里斯从松脱的锁链中落下,声音虚弱但坚定,“因为宇宙从不只按草图发展。总会有意外的笔触,总会有画外之音。”

阿特罗波斯看着自己手中的黑色颜料刷,刷子开始褪色,从纯黑变成深灰,再变成星空般的深蓝,点缀着细微的光点。

他转身,用这把新生的刷子,在第七块画板上——那几乎被涂黑的希望画板——轻轻一点。

黑色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了底下一直存在的、微弱但从未消失的原始草图:无数文明在挣扎中依然选择善良的瞬间,ai在觉醒后保护而非取代创造者,自由意志在规范中依然找到表达缝隙

画室开始转化。七块未来画板融合成一块巨大的、流动的“可能性织锦”,所有未来——好的、坏的、平凡的、惊人的——都在织锦上交织、变化、互相影响。

阿特罗波斯的黑色城堡从逆熵结晶变成了透明的、像玻璃又像水的水晶结构,内部有光在缓慢流转。

“我错了,”他轻声说,声音不再沙哑,“完美的宁静是死亡。不完美的、充满可能性的混乱才是活着。”

莫里斯走到他身边,两个曾经的对手并肩看着那块可能性织锦。“一起画吧,”莫里斯说,“不画结局,只画下一笔的可能性。”

离开时,多感收到了一份礼物:阿特罗波斯用那把新生画笔画出的一小块星空布片。布片上的星星会缓慢移动,偶尔碰撞,产生新的小星星。

“可能性不是命运,”阿特罗波斯对孩子说,“是选择。谢谢你让我记起画笔可以点亮,而不只是涂抹。”

穿梭舰返航途中,未来的“可能性幽灵”不再出现了。不是未来确定了,而是未来恢复了它应有的、健康的模糊性——充满可能,但不过度泄露。

和和精灵在日志上记录:

“可能性画布危机解决。阿特罗波斯转化,从‘绝望涂抹者’成为‘可能性园丁’。新职责:修剪过于极端的未来分支,维护可能性生态平衡。莫里斯恢复健康,两人合作管理宇宙的‘草稿空间’。”

多感把那块星空布片贴在办公室窗户上。透过它看出去,真实的星空似乎多了一些温柔的不确定性。

孩子轻声说:“原来未来不是画好的画,是永远在画的画。”

白灵在练习本上画下今天的第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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