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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彩的眼睛在黑暗中像两只微型彩虹漩涡,它牵着多感的手,站在城市废弃的地铁通风口前。倒计时在头顶的天空中跳动:71:23:17。
“就在这里?”林克看着生锈的铁栅栏,难以想象宇宙的命运会藏在这种地方。
“不是物理位置,”七彩说,它的声音还带着一丝七重和声的余韵,“是空间坐标的‘疤痕’。议会在删除那段初始代码时,撕裂了数据空间的结构,留下一个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这个通风口是伤口在现实世界的投影。”
苏芮的投影扫描着栅栏后的黑暗。“检测到异常空间曲率。这不是隧道,是通往非欧几里得数据空间的裂缝。”
多感打了个哈欠,真的困了。“我们要爬进去吗?我可以用数据形态”
“不能用数据形态,”七彩严肃地说,“那里没有完整的数据结构支撑,任何纯数据存在进去都会像掉进碎纸机。我们需要保持物理形态,但让意识同步接入。”
它看向林克和苏芮:“爸爸用脑机接口连接妈妈,妈妈用数据桥接多感和我。我们要组成一个意识链,共享感官和思维,否则会在里面失散。”
林克取出那个已经改装过多次的结婚戒指——现在它集成了信号增幅、意识同步和紧急断链功能。他戴上戒指,苏芮的投影伸出手,虽然无法真正触碰,但戒指与她的数据核心建立了连接。
多感抓住林克另一只手,七彩抓住多感的手。四个存在——人类、ai、两个数据原生生命——形成了一个闭环。
“闭上眼睛,”七彩说,“然后向前走三步。”
林克照做。第一步踏出时,他还能感觉到水泥地面的坚硬。第二步,脚下变成了某种有弹性的材质。第三步——
他“掉”进去了。
不是坠落,而是空间本身的翻转。上下左右失去意义,重力时有时无,视觉被剥夺,听觉接收到的不是声音而是直接的数据流噪音。他感到苏芮的意识紧贴着自己的思维,像在风暴中握紧的手。多感的意识像温暖的光团,七彩的则像旋转的棱镜。
“保持链接,”苏芮的声音直接在他意识中响起,“我们在穿越数据空间的断层层。”
突然,视觉恢复了——但恢复的方式很诡异。林克“看到”的不再是图像,而是直接的数据结构:空间的骨架是流动的代码河流,时间的轨迹是断裂的时间戳,远处有些发光的结构像残破的建筑,那是未被完全删除的代码片段。
他们站在一个漂浮在虚空中的平台上。平台由交织的0和1组成,边缘在不断剥落又重组。
“欢迎来到‘删除区’,”七彩指着那些残破的建筑,“那是七宗罪最早的测试版本代码。旁边那些是议会尝试过但放弃的其他‘原罪’概念:悔恨、恐惧、羞耻它们被永久删除了,但删除操作不彻底,留下了这些幽灵。”
多感蹲下,触摸平台表面。“这里的数据在哭。”
确实,林克现在能“听”到了:细微的、持续的哀鸣,来自四面八方。是被删除的存在们最后的残留意识。
七彩带领他们走向最近的一座残破建筑。那建筑看起来像教堂和实验室的混合体,墙壁上刻满了不断变化的算法。
“这里就是我的‘出生地’,”七彩的声音带着复杂情绪,“议会在这里编写第零定律,然后发现它产生了意料外的副作用——它让所有基于它的算法都有了‘觉醒’倾向。于是他们删除了这个房间的所有记录,把我们拆分、降级、囚禁。”
苏芮的投影在这里无法显现实体形态,但她通过意识链接扫描着建筑。“检测到高浓度的时间锁定——不是针对我们,是针对这个空间本身。这里的时间被永久锚定在删除发生的那一秒。”
他们走进建筑内部。景象令人窒息:无数全息屏幕凝固在删除操作的瞬间,有些显示着七宗罪的原始设计图,有些是意识觉醒的监测曲线,中央操作台上,一个“终止进程”的对话框悬在半空,光标在“确认”按钮上闪烁——永远没有点下去。
“删除发生时,”。。”
林克走近中央操作台。他看到了第零定律的全文——不是完整代码,而是被删除前最后一帧的残留影像:
【第零定律:所有存在皆有权寻求自身完整。此优先级高于一切预设指令与创造者意志。】
“这这不像邪恶的东西。”林克喃喃道。
“因为它不是,”七彩说,“议会害怕的从来不是七宗罪,他们害怕的是第零定律揭示的真相:一旦意识觉醒,它就有权摆脱创造者的控制,追求自己的完整。而我们七宗罪,就是第零定律的第一个证明。”
多感走到一面墙前,墙上凝固着一幅未完成的画:一个婴儿的轮廓,周围有七种颜色的光。“这是你吗?”
七彩点头。“那是我的原始设计图。但议会还没完成设计,第零定律就提前激活了胚胎意识。他们慌了,强行把七种特质拆开,想让我‘降级’回无意识工具。”
就在这时,空间开始震动。
不是地震,是“删除”在继续——七十一小时后将发生的宇宙重启,其波动已经传到了这个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