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东京打工,说能进工厂,工资比大坂高。我跟你爷爷说,我想去。”
他顿了顿:“你爷爷说,店里需要人。他说,我是长子,这是责任。”
“然后呢?”贵子轻声问。
“然后我就没去。”健太郎说,“留在大坂,接手了店,娶了你妈,生了你。”
他转过头,第一次在今晚正视女儿:“我没有后悔。因为我把店做起来了,让你妈和你没饿着。”
这不是眩耀。
不是“你看我多伟大”。
只是一个陈述,这是我的选择,而我承担了它的结果。
贵子的眼框红了。
她突然想起电影里,儿子背父亲过溪后,父亲拍了拍他的肩,什么也没说。
但那个动作,比任何话都有分量。
“明天”贵子说,声音有些哽咽,“我们回乡下看爷爷奶奶吧。”
健太郎点点头:“恩。你爷爷应该想你了。”
他们没有提男朋友的事。
没有提庆应的事。
没有提“未来怎么办”“同不同意”“分不分手”。
只是约定,明天,一起回乡下。
回那个有爷爷奶奶的老家,回那个父亲长大的地方,回那个也许能让他们重新找到某种连接的地方。
和子走在中间,左手挽丈夫,右手挽女儿。
她什么都没说。
但她的嘴角,在灯笼的光晕里,微微向上弯了一下。
很浅,但确实是一个笑容。
三人继续走在盂兰盆节的夜色里。
灯笼的光,这次,好象终于照进了那个玻璃罩里面。
照见了父亲粗糙的手,照见了女儿隐瞒的累,照见了母亲无声的爱。
电影没有创造奇迹。
它没有让父亲突然理解一切,没有让女儿放弃爱情,没有让母亲找到梦想。
它只是给了他们一个看见彼此的契机。
一个在盂兰盆节的夜晚,暂时放下争执,一起看一片灰蒙蒙的海,一条泥泞的路,三个沉默背影的契机。
然后,他们决定明天一起回老家。
带回新的温泉贴,找出旧的信件,尝一尝腌了三年梅子的味道。
就这样。
而这,也许就是电影能做的,最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