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嫣斜睨了眼身后跑回来的仆从,丫鬟紧张地抹了把汗,神情慌张颤动喊道:“有人落水了!”
众人止步,统统看向丫鬟手指的方向,可以看见离湖岸不远的地方,水花四溅,双手正在无序地甩动。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时,有几个人站出来准备救人,不过还未等那些人靠近。
在没人注意的地方,一道修长的黑影噗通从湖岸跳了下去。
水下的江兰宜觉着身体好沉..浑身无力,窒息!依旧是窒息!
她快撑不下去了,意识逐渐模糊,脑海刹那闪现往日种种。
从她记事起开始翻阅,一件件事情如瀑布倾下,脑子开始混沌不安,在最后一刻她露出笑意,呼气伴着水珠崩出几颗来。
是娘亲..只是江兰宜不解,为何娘要赶她走:“快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此话一出,江兰宜尝试触碰娘的手,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开,不过多时妇人的身影变成黑点直至消散。
“咳咳咳...”她好难受,不知怎的猛咳几声,激地疲倦的眼皮撑开一条缝,彻底昏过去前瞧见苏铭放大的五官。
耳边依稀听闻苏铭在..在喊她的名字?
骤时两眼一黑,陷入黑洞的无尽漩涡,挣不脱也逃不过。
苏铭伸手附上她的额头,很烫,急不可耐吹哨唤人,安和闪现。
“把外衣脱了。”苏铭着急道。
安和先是一愣,而后马上理解过来,错开眼将外衣递给主子。
此时入水的俩人发丝粘着皮肤以及衣领,水还在滴滴答答顺着衣摆流下,好不狼狈。
苏铭把外衣裹住怀里的人,动作很轻怕扰了她,又将安和的斗笠安在自己头上。
待杂耍铺那来的几位好心人抵达时,却见三人在远处腾空跃起又落下,难以置信地张着嘴巴。
其中一人忍不住嘴一句:“这都是什么事啊..”
几人落脚在离得最近的清风客栈,安和将主子与江兰宜安顿后,再寻大夫。
进入房间,苏铭扫了眼女伙计,问:“你有其他干净的衣裳吗?”
女伙计看一眼苏铭,再看了眼其怀中姑娘,道:“有的,客官您稍等。”
不过多时,女伙计将衣裳拿进房,苏铭掏出碎银放在桌上:“帮她换上。”
女伙计眼睛一亮,她本想着是做好事,哪敢想还有赏钱收,唇齿哆嗦欲道谢,可“谢”字未脱口,就闻关门声。
苏铭贴在门边,楼下嘈杂令人头疼,他不喜吵闹..若不是因为这间客栈离得最近,绝不会踏入这里半步。
仰头靠着,深吸一口冷气,手指不断敲击墙面,但似乎仍旧无法抚平内心的不安,直到安和与大夫撞入视角,他才得以松懈吐息。
房内,苏铭目光落在江兰宜沉睡的脸庞,面色惨白,有时脸还会皱起,定是做噩梦了..
“公子,幸亏救得及时,并未伤及根本,我开了几副药,饭后服用即刻,切记不要着凉!..”大夫再三叮嘱。
苏铭微微颔首,知晓无碍后眉头舒展没再紧绷,安和自觉掏钱送大夫下楼。
瞬时房间内只得二人,苏铭往前走几步,坐到江兰宜的床榻边上,手背附上她的额头,滑过脸颊捏了捏..
轻笑一声,不愧是做猪肉营生,吃的挺好,觉着软乎,忍不住多捏几下。
“嗯.”突然手下的姑娘呢喃,转身,唇瓣触碰他的指腹,宛如扎了刺烫了心,速速撤回自己的手。
*
悬崖
初升的太阳高高挂,暖红映照四方。
崖边,“噗”夏莲抖了抖身上的包袱,利索的将绳索缠腰。
顾锦荣从枝干跃起,“咻——”黄土沙尘震了震,伴着足尖先落地,拍了拍手上残留的灰迹。
夏莲揭开水囊,轻啜一口,听闻身侧道“出发”。
俩人并排前行,身上早已褪去铠甲,身着布衣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头顶戴着她这些天编织好的草帽。
隆起的裤腿轻轻掠过野草,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白兔警觉地竖起耳朵朝他俩看过来,即刻溜之大吉。
早晨的雾气还在,树丛宛如仙境般朦胧,每走一步都踏过粘黏的泥土,手臂碰掉绿叶上的水珠,终是洗涤鞋面。
仅凭双腿日夜赶路,再回沙场,已经是一日后的事情,顶着疲倦的身躯站在当初离开的地方。
眼前事物变得安静无比,夏莲扫眼看去,乌泱泱“残枝败叶”尽收眼底,喉咙哽咽瞬时说不上话来。
她放慢脚步跟在顾锦荣身后,看着往日熟悉的面孔,如今命染黄沙,每走一步心如刀割。
夏莲自以为经历多了生死离别,也许就会习惯,但依旧很难过..
当走到尸海尽头,那个生活几年的袍泽冲进她的瞳孔,话到嘴边变得磕磕巴巴,唇瓣打颤:“戚..戚..文琢”
戚文琢与夏莲同批入营,为人老实忠厚,前段时日他还在帐篷内说等打赢胜战,就回家看老母。
天人相隔..可惜..他再也看不见了..
当初期盼的眼神历历在目,刺痛她泛红的眼眶,现下只剩死寂与荒凉,时间稍纵,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