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阿莱克修斯走下马车,在士兵的护卫下直接走进了教堂,然后来到了主教静室门外。
门口的教士想要通报,被阿莱克修斯抬手制止了。他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大主教格里高利正坐在靠窗的书案后,他面前摊着几张羊皮卷,手持一支羽毛笔,似乎正在批阅文书。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阿莱克修斯抬手,掀开了兜帽,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大主教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难怪了,是殿下您回到特拉比松了。”
说完,他再次低下头,继续翻阅着手中的羊皮卷,仿佛阿莱克修斯的到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难怪什么,大主教阁下。”阿莱克修斯走到书案前,在对面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并将黑袍完全脱下放在一旁。
“难怪我感觉这几天城内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今天早上总督府还说要帮忙维修教堂,但是一直到现在也不见一个工人,”格里高利头也不抬地说道。
“而且,我手下有几个教士,已经四五天没有出现了。他们负责城郊的几个修道院,按道理每天都应该来向我汇报情况。”
他顿了顿,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阿莱克修斯身上,“他们已经被你控制起来了,对吧?”
“是的,大主教阁下。”阿莱克修斯没有否认,坦然点头,“因为他们参与了针对科穆宁家族的倾复行动,意图颠复我在特拉比松的统治。”
格里高利不置可否地“恩”了一声,站起身,走到身后的书架旁。
书架上摆满了羊皮卷和书籍,大多是宗教典籍,还有一些是历史文献。
他从书架的中层取出一个信封,转身递给阿莱克修斯。
阿莱克修斯疑惑地接过信封,只见上面盖着一枚鲜红的印戳,他认得,这是君士坦丁堡牧首的专属印戳。
看到这枚印戳,他本能地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信封上的火漆已经被打开了,显然格里高利已经看过里面的内容。
他没有尤豫,直接取出里面的信缄展开,目光迅速扫过上面流畅的希腊文本母。
“决罚?”他抬起眼,看向格里高利,眉头微微皱起。
格里高利重新在他对面坐下,缓缓说道:“是次级决罚,还有一封牧首陛下的谴责信,内容无非是指责你违背教义、对抗皇权,你想看的话在这里。”
他说着又递过来一张纸,“皇帝原本想让牧首对你施以破门律(即逐出教会)的处罚,彻底剥夺你的宗教合法性,但牧首并没有答应,最终只签发了这个。”
阿莱克修斯接过来信件往下看,上面措辞严厉,指责他“非法夺取特拉比松,破坏帝国秩序,煽动叛乱”,因此暂停他领受圣事的权利,直至其“悔改并服从合法皇帝”。
“这个消息,大主教阁下,”阿莱克修斯将信纸放在桌上,目光直视格里高利“我想知道,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大约一个月前。”格里高利平静地回答。
“那么,”阿莱克修斯追问,“您为什么没有选择公开它?”
按照东正教会的规矩,牧首的决罚信一旦送达,当地主教应当公开宣读,让所有信徒知晓。
格里高利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缓缓说道:“几个原因吧。其一是你当时并不在特拉比松,我没有兴趣宣读一张没有听众的命令,那没有任何意义;”
“其二,”他继续道,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我也很好奇,你在那段时间去了哪里。特拉比松的局势日益艰难,海盗肆虐,贵族离心,你作为领主,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格里高利的语气变得深沉,“尽管我与你只有过数次交谈,但我必须承认,你对教义的理解之深,远超许多终日在修道院研经的修士。但是,我从你的眼中,从你的言行深处,并没有感受到多少对于上帝的敬畏。既然如此,这一纸来自遥远君士坦丁堡的次级绝罚,对你这样一位统治者,又能有多少实质的约束力呢?”他微微摇头,“毕竟,我们东方的正教,可没有西边那位教宗那般,能令皇帝在雪中谶悔三日的世俗权柄。”
阿莱克修斯沉默了片刻,将手中的羊皮纸折好,放进怀里。
“不管怎样,”他最终开口,打破了寂静,语气也诚恳了一些,“还是要感谢大主教阁下,帮忙暂时截下了这封信。如果这封信在我不在的时候公开,确实会给特拉比松的局势带来一些不必要的混乱。”
“你我都清楚,我不是在帮你,只是在维护特拉比松教会的稳定。”格里高利淡淡地说道。
“那么,大主教阁下此前既然没有将这封信拿出来,却又选择在这个时候将它交给我,是打算借此,向我要求些什么呢?”
格里高利端起书案上的玻璃杯,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他放下杯子,目光落在阿莱克修斯身上,一字一句地说道:“教会如牧人之圈,圈中羔羊的过失,当由牧人以杖纠正,而非交予圈外的猎户。教士的灵魂归上帝管,其过错自然归上帝的教会管。那些参与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