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邪先生: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不在人世。
不必惋惜,这是我早已选定的结局。
你们不是普通的投资商,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把你们引到这里,用这种不堪的方式,将桃溪村的脓疮撕开给你们看,实属无奈。
因为只有你们这样的人,才可能听懂这背后的血与泪,才可能让五十年前那桩被湖水与钟声掩盖的污秽往事,重见天日
我不是在为自己开脱。
我的一生,自五十年前那个血色黄昏起,便已戛然而止。
残喘至今,不过是一缕被仇恨与执念驱动的幽魂,徘徊在此地,只为等待一个象你们这样的“局外人”,能冷眼看清这一切。
能将这沉积湖底的罪恶,这回荡山间的哀钟,其背后真正的故事,带出去,诉诸于青天白日之下。
如今,我的时间到了,该做的,能做的,我都做了。
下面我要说的,是关于桃溪村,关于那口钟,关于湖底的冤魂,也关于我自己……一个苟延残喘了五十年的复仇之魂的来历。
这故事很脏,很苦,请你……务必看完。
……
五十年前的桃溪村,还背负着一个浸满哀愁的名字——望乡台。
那时的村子,蜷缩在群山深处,靠山吃山,民风淳朴却也蒙昧。
一年,一场说不清道不明的怪病悄然降临。
牲畜开始莫名倒毙,接着,村民们的皮肤上浮现出诡异的青灰色斑痕,不痛不痒,却让郎中也束手无策。
恐慌如同山间的湿雾,无声无息地渗透进每个人的心里。
村中一位年迈的神婆,在几本传承不知多少代的旧书上,找到了“答案”。
她颤巍巍地抬起干枯的手指,指向了村尾那对外来的母子。
女人是几年前流落至此的寡妇,带着个半大的男孩,平日里沉默寡言,与世无争。
神婆宣称,这寡妇是山中精魅所化,其子是带来灾祸的“孽根”,唯有将他们“送还”山神,才能平息这场无妄之灾。
愚昧的恐惧,往往比山洪更凶猛。
在神婆的蛊惑和村长的默许下,集体的意志轻易地碾过了微弱的良知。
他们决定,将这对母子驱赶到北山那个被称作“山神之口”的废弃山洞,封死洞口,完成这场残酷的献祭。
执行这桩任务的人,落在了村边小庙那一老一少两个和尚肩上。
年轻和尚年纪不大,眉眼间还留着未经世事的澄澈,他本能地抗拒,觉得此事有违天和。
但村长目光阴沉,话语里的威胁不容置疑:若不应允,便让这庙宇与他师徒二人,一同化为灰烬,以慰山神。
他那懦弱的师父早已面如土色,只会哀哀求告。
年轻和尚终究没能扛住这沉重的压力。
他如同梦游般跟着人群,走向那个决定命运的山洞。
他看着被捆绑的母子,母亲眼中是一片死寂,男孩惊恐的呜咽声像细针一样扎在他的良心上。
他只能闭上眼,一遍遍机械地念诵着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经文,试图隔绝这残酷的现实。
阴森的山洞口象一张贪婪的巨口。
村民将母子粗暴地推了进去。
就在年轻和尚以为要亲手垒石,铸就这绝望的坟墓时。
村长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挤出一种近乎慈悲的假笑:“出家人不便沾染这等血腥,你就在洞口,也为他们诵经祈福吧,剩下的交给我。”
年轻和尚如蒙大赦,几乎是瘫软在洞外,面向黑暗的洞口,更加卖力地诵经,仿佛这急促的经文能掩盖洞内隐约传来的挣扎声,能洗刷他内心的怯懦。
然而,洞内的动静并未如预期般很快平息。
男孩一声短促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刺穿经文,紧接着是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更激烈的挣扎响动。
年轻和尚的诵经声戛然而止,他浑身僵硬,如同被冻住。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着他,猛地冲进了山洞。
昏暗的光线下,他看到男孩小小的身体倒在角落,脖颈处一片狼借,已然没了声息。
而村长,正将那瘦弱的寡妇死死按在冰冷的地上,撕扯着她单薄的衣衫。
女人奋力挣扎,涣散的目光扫过洞口那呆立的身影,如同溺水者看到浮木,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着年轻和尚伸出了手,眼神里是令人心碎的哀求:
“师父……救救我……”
年轻和尚愣住了。
眼前挣扎的女体,在昏暗中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苍白,一股陌生而野蛮的热流猛地冲上他的头顶,呼吸骤然停滞。
多年信奉的戒律清规,自幼秉持的慈悲善念,在那一瞬间,被这从未体验过的混沌的欲望冲得七零八落。
他僵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眼睁睁地看着,听着那绝望的呜咽声一点点微弱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村长心满意足地站起身,系着裤带,瞥了一眼魂不守舍的年轻和尚,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怎么?小师父也动了凡心?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