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胖子游到钟邪身边,看到这一幕,也发出了压抑的惊呼,差点再次吐掉呼吸器。
钟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仔细观察那些离得较近的尸体的面孔。
尽管被水浸泡变形,但依稀能辨认出一些熟悉的轮廓。
那个白天还在村里游荡的村民。
那个在祠堂附近对他们避之不及的老农。
甚至……他在尸体丛中,看到了李疯子和孙瘸子那两张扭曲而熟悉的脸。
这些尸体,竟然都是桃溪村里的村民!
胖子显然也认出来了,他猛地抓住钟邪的骼膊,手指用力,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快速地打着手势,指向那些尸体,又指向湖面的方向。
钟邪沉重地点点头,示意自己也看出来了。
这些尸体沉在这里,那水面之上,桃溪村里那些游荡的村民,又是谁?
或者说,又是些什么东西?
钟邪看了一眼那些形态诡异的红线。
这个村子异常的源头,也许就是这些红线的尽头了。
他们不再停留,顺着那无数红色丝线汇聚的方向,继续向着湖心最深处,漏斗的底部潜去。
下潜的过程如同穿越幽冥。
身边的“尸体森林”越来越密集,两人不得不忍着强烈的恶心感用手推开那些靠近的尸体。
越往下红色的绳子越密集,暗红色的丝线几乎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
水压逐渐增大,钟邪看了一眼水表,已经到达了水下二十多米的深度,这已经远远超过新人能下潜的深度,两人的耳膜都已经开始胀痛。
终于。
又往下潜了一会儿之后。
湖底到了。
密密麻麻的“红绳”在这里缠绕在一起,组成了一根粗壮的红色“树干”。
由于数量太多,已经能清淅地看到,“树干”正在微微搏动,就象跳跃的脉搏一样。
钟邪眉头紧锁。
这东西,怎么看起来象是活的?
他和胖子拨开一些漂浮在“树干”之外的红绳,向着绳子的终端看去。
他们赫然发现,上方垂下的数以百千计的暗红色绳子,如同百川归海,最终汇聚缠绕,连接在一样东西上——
一块表面覆盖着厚厚藻类和沉积物的青黑色石碑。
一块水下墓碑。
钟邪和胖子游近,用手小心拂开墓碑上的杂物。
斑驳的碑面上,刻着几个虽然陈旧却依然清淅的大字:
蒋慧丽之墓。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刻着生卒年月,计算下来,正是在五十多年前。
蒋慧丽!
钟邪眼睛一跳。
又是这个名字。
李疯子珍藏的老照片背后——“与蒋慧丽同游省城,1965年春”。
祠堂暗格中,周明德日记里反复提及人——蒋慧丽。
那个让老农孙瘸子一听之名就崩溃疯魔的名字——蒋慧丽!
钟邪曾经旁敲侧击过很多次这个名字,发现村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甚至整个桃溪村,都没有一户姓蒋的人家。
可是这个蒋慧丽,似乎是这个村子里禁忌一样的存在。
村民听到要么像孙瘸子那样状若疯狂,要么也象躲瘟神一样躲开。
钟邪一度以为,这个蒋慧丽已经因为某些原因离开了桃溪村。
没想到她不仅没有离开,反而以这种诡异的方式,永远留在了这个村子里。
这个蒋慧丽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一旁的胖子不知道发现了什么,突然游到那个墓碑旁边,伸出一只手在石碑上擦了起来。
那石碑上面全是青灰色的沉积物,被他这么一觉,全都浮了上来。
钟邪挥手柄飘到面前的漂浮物扇开,有些不解地看着胖子的动作。
胖子这时候已经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只见他用手电筒照着自己刚才擦干净的位置,表情显得非常困惑。
过了一会,他伸手招呼钟邪,示意钟邪也过去看。
钟邪小心避开那些红色的“绳子”,游到胖子身边。
发现胖子清理出来的位置,是一张黑白照片。
由于表面附着着的水草的保护,照片并没有腐蚀得太严重。
依稀还能看出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女人。
胖子看了钟邪一眼。
钟邪指指墓碑上的名字,对胖子点点头,意思他判断得没错。
照片上的女人应该就是满慧丽了。
可胖子没理钟邪,依然直愣愣地看着他,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
钟邪看他这样,又低头看了一眼照片,没发现什么不对。
心说你他娘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你跟这女人认识?
胖子看钟邪的表情,知道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指了指照片,忽然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
见钟邪还是没明白,胖子有点着急了。
他费力地团起身子,看起来象是想摆一个什么动作,可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