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邪看看胖子，发现他的表情有点奇怪。
他想了一下，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他不记得这个时间线里，自己有没有告诉胖子，自己在那台保时捷里见到满雯鬼魂的事情。
所以面对这个问题，钟邪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想了一下，他含糊道，“具体记不太清楚了，好象进剧组之前就见过，忘记在哪里了。”
“不是，我是问你在桃溪村里，你一次见到满雯是什么时候。”
钟邪奇怪地看着胖子，“什么叫第一次见到满雯，咱们不是一起来的么？”
胖子没说话，只是表情很不对地盯着他看。
“你什么意思，”钟邪被看得有些不舒服，“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
胖子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道，“邪子，你再仔细想想，咱们到底是几个人进的桃溪村。”
“三个人啊，”钟邪有点不耐烦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胖子点点头，道，“的确是三个人，只不过，是你、我，以及那个到了月亮湖就匆匆离开的向导。
从来就没有满雯，桃溪村是东异委给咱俩的“新手任务”。
满雯，根本就没来桃溪村！”
胖子的话象一道惊雷，猛地劈开了钟邪脑海中的什么东西。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中的一团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迷雾，被瞬间劈开了。
他忽然意识到，胖子说得没错。
桃溪村事件，的确是东异委给他俩的新人任务，这件事情再出发的时候，桃白白就暗示过他们。
难怪他一直感觉很多地方不对劲。
为什么满雯一直神出鬼没。
为什么胖子一直语气古怪地问自己是怎么跟满雯联系的。
为什么这个村子对满雯这样一个大明星毫无反应——就算这个村子再闭塞，以满雯的长相，走到哪里也绝对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那是因为。
自始至终，满雯都没有出现过。
而所有满雯出现的场景，恐怕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现在想想，胖子的确从头到尾都没主动跟满雯说过一句话。
想到这，钟邪象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
满雯存在的感觉太真实了，以至于他根本没意识到这竟然是幻觉。
难道自己身上出现了什么问题？
钟邪猛地在身上上上下下摸了几把，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不对！
他猛地想到胖子那些自己看不见的战友……
“胖子，”钟邪扭头看他，表情严肃道，“咱们在村里第一晚的时候，在那个废弃院子的古井里，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胖子没想到钟邪忽然问这个，嘴巴张了两下，欲言又止。
“咱们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而且，我觉得这件事情可能关乎到桃溪村的秘密。”
胖子手掌攥了两下，又慢慢松开，象是下了什么决心，才颓然道，“哎，好吧，不过我感觉可能跟这个村子的关系不大，是我自己的老毛病了，就是我看到班长他们几个的尸体，堆满了那个枯井，表情非常惨。”
“我以为是我眼睛的毛病又犯了，所以才没告诉你。”胖子又补充了一句。
“不对，”钟邪眼睛冷冷看着湖边跪拜的人群，摇了摇头道，“不是你眼睛的问题，就是这个村子的问题。”
“村子的问题？”
“没错，”钟邪点点头，“你所谓你眼睛的问题，其实是你的阴阳眼，你之前看到的班长他们，某种意义上，是‘真实存在的’。
而你在村子古井里看到的班长，以及后来在村委会，半夜跟你交谈的班长他们，却都不是真的，起码不是以鬼魂形态存在的，所以，你后来看到的班长他们，我都没有看到。”
胖子低头想了一下，很快明白了过来，恍然大悟道，“你是说，是这个村子的异常，让我们看到了这些东西，但是别人看不到？”
钟邪点点头，“我想，这应该就是那些游客疯掉的原因了。”
“他妈的，”胖子汗毛倒立，“那这事情可就大条了，咱们根本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谁知道眼前发生的事情，是真的还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对了，”胖子又问道，“你第一次看到满雯是什么时候？”
钟邪想了一下，“咱们一进村子，在那艘快艇上，满雯就已经在我身边了。”
“快艇上……”胖子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在快艇上发生了什么，难道这个村子的异常，力量已经复盖到整个村子，一进到村子就会被影响？”
一声悠扬的钟声打断了两人的沉思。
钟声过后，那些跪拜的村民也动了。
他们动作僵硬地缓缓抬起头。
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然后，他们沉默地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像完成了一天中最后一项工作，机械地转身，朝着各自家的方向散去。
整个过程依旧寂静无声。
很快就只剩下钟邪和胖子躲在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