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震耳欲聋的钟声自无面人的嘴巴里发出。
这钟声不象是在空气中传播,更象是直接敲击在灵魂深处。
声音如同实质的波纹,以无面人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钟邪和胖子只觉得头脑“嗡”的一声。
仿佛被一把锤子猛地敲了一下,瞬间一片空白。
而那些疯狂攻击了空的村民,在这钟声响起的刹那,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量,狂乱的动作瞬间僵直,眼中的红光瞬间熄灭。
紧接着,他们如同割倒的麦子一般,成片成片地软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院子里,瞬间从极度的喧嚣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浑身浴血僧袍破碎的了空,和他面前那个散发着幽幽白光,面部残留着血痕的无面人,静静地立在满地“尸体”之中。
了空缓缓转过身,面对钟邪和胖子。
月光清淅地照在他脸上,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惨白,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已流干。
半截僧袍几乎被染成暗红色,紧紧贴在身上。
了空喘息粗重,手腕上那道狰狞的伤口还在汩汩地向外淌着血,顺着他枯瘦的手指滴落在脚下的泥土里。
但他眼神里没有丝毫击退敌人的欣慰或是如释重负,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以及一种刻入骨髓的痛苦。
那痛苦如此沉重,让钟邪和胖子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了空的目光越过满地狼借和那些开始无意识蠕动的村民,死死钉在钟邪脸上,一字一顿道。
“把……血观音……还回去!”他每一个字都象是用尽全力从喉咙里挤出来,“走!立刻离开村子!现在!马上!”
“否则……”了空的瞳孔在月光下微微收缩,“下次被引来的……就不会是这些还能被钟声安抚的东西了……是你们根本无法理解无法对抗的存在!”
说完这最后的警告,他象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猛地转过身,不再看二人一眼,脚步虚浮地快步离去。
染血的僧袍下摆在地上拖出一道断断续续的暗红痕迹,迅速消失在院外的黑暗中。
与此同时,地上那些昏迷的村民开始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地爬起。
他们眼神重新恢复了平日里的空洞和麻木,脸上疯狂的神色褪去,仿佛刚才那嗜血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他们开始漫无目的地在院子里和街道上晃悠,发出无意识的呓语,但却不再看向钟邪和胖子所在的屋子,攻击性也消失了。
“现在怎么办?”胖子喘着粗气,看着窗外游荡的村民,心有馀悸。
钟邪目光锐利地盯住了空消失的方向,果断道:“追!他跟这村子的秘密脱不了干系,而且他伤得不轻,这是弄清真相的最好机会!”
两人不再尤豫,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漫无目的晃悠的村民,沿着了空离去时在地上留下的断续血迹,快速追了上去。
“邪子,你说这老和尚到底图什么?”一边快步追踪,胖子一边压低声音问,“他刚才那架势,可是拼了老命救咱们,可之前在庙里,又对血菩萨的事含糊其词,一个劲把咱们往外赶。”
“看不透,”钟邪眉头紧锁,脚步不停,“他身上矛盾的地方太多,但他肯定是关键,抓住他,才能撬开这桃溪村的硬壳!”
血迹一路蜿蜒,指向北山的方向。
夜色浓重,山路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两人追到山脚下,那断断续续的血迹却在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戛然而止。
“恩,血迹呢?”胖子蹲下身,拨开草丛,地面除了湿漉漉的露水,再找不到半点暗红。
两人在附近仔细搜寻了一圈,心渐渐沉了下去——不仅血迹消失了,连那条他们白天才走过通往山顶寺庙的清淅山路,此刻在月光下也变得模糊不清。
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雾笼罩,前方的景物扭曲变形,根本找不到上去的路。
“邪了门了!”胖子有些焦躁地环顾四周,“路呢,这么大一条路还能长腿跑了不成?”
钟邪也感到一股寒意,他强迫自己冷静观察。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馀光瞥见胖子的左臂,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胖子左臂小臂外侧,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那伤口的位置型状,甚至皮肉翻卷的程度,都与了空手腕上那道被村民咬出的伤口极其相似。
而且,那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鲜血汩汩地往外冒,瞬间就染红了他半条骼膊!
“嘶——啊!”
胖子这时也才感觉到一阵钻心的剧痛从手臂传来,低头一看,顿时痛得龇牙咧嘴,“我操!这他妈什么时候弄的!”
“别动!”钟邪脸色大变,立刻扯下自己一截相对干净的衣袖,手法熟练地用力扎在胖子伤口上方止血,然后进行简单的包扎。
胖子疼得额头冷汗直冒,嘴里不住地倒吸凉气。
然而,就在钟邪打好最后一个结的瞬间,胖子的痛呼声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痛苦表情变成了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