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村长怎么回事？看起来比那死鬼男人和魏大江还紧张。还有那个孙老蔫，他妈的是个木头吗？跟他过了这么多年的婆娘死了，他就这反应？这村子里的人，从上到下，有他妈一个正常人没有！”
胖子喘着粗气问钟邪：“邪子，你怎么想？”
钟邪面色凝重，缓缓道：“我感觉，这一切的古怪，说不定都跟村民家里供奉的那个血菩萨脱不了干系，普通的信仰不会让人变得如此麻木不仁，连基本的人性都丧失了，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再去仔细调查一下那个东西。”
两人找了个借口离开诊所，再次潜入几户村民家中。
果然，如同之前所见，这些村民家中都囤积着大量的食盐和干辣椒，而那尊通体暗红表情悲苦的血菩萨，几乎家家户户都供奉在显眼或隐蔽的位置，香火不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邪气。
在一户光线尤其昏暗的屋子里，钟邪凝神盯着那尊血红色的神象，不知是光线错觉还是连日精神紧绷，他恍惚间，竟似乎在那悲苦的面容上，看到了一丝熟悉的轮廓——有点象……李威廉？！
他猛地甩了甩头，再看时，那感觉又消失了，依旧是那尊诡异的邪神。
两人心情沉重地在村里走着，一边低声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
“这些盐和辣椒，还有这邪神，肯定有问题……”钟邪沉吟道。
就在这时，魏大江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追了上来，脸上带着焦急：“钟……钟先生！不好了！我刚不放心，去孙老蔫家看了一眼，他……他找了个破木板车，好象是要把李疯子直接拉到湖边扔进去！”
“什么？！”钟邪和胖子大惊失色，“他疯了？！”
“快，快去拦住他，这简直不是人干的事！”魏大江急声道，边说边带着两人往李疯子家方向跑。
几人快速跑去，快到李疯子家附近的湖边时，果然看见孙老蔫正费力地将用破席子卷着的尸体往他那条小破船上拖！
“住手！”胖子怒吼一声，冲上前去，“孙老蔫，你还是不是人？！她好歹跟你夫妻一场，你竟然要让她尸骨无存，扔湖里喂鱼？！”
孙老蔫被喝得一怔，随即脸上露出蛮横和不耐烦：“关你们这些外乡人屁事，这是我们村的事，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他的吵闹声引来了附近的村民。
很快，十几二十个村民无声无息地围拢过来，将他们堵在湖边。
然而，令人心底发寒的是，这些村民脸上没有任何好奇惊讶或是议论，依旧是一副彻底的冷漠，眼神空洞地看着这场争执，甚至连最基本的交头接耳都没有，就象一群穿着衣服的陶俑，静静地立在周围，形成一种无形的压力。
钟邪心下凛然。
这种冷漠太不正常了，已经超出了人情淡漠的范畴。
更象是一种集体性的情感缺失。
此时，夕阳西下，天色渐暗。
过了一会儿，李长保村长匆匆赶来，他先是脸色难看地喝退了围观的村民。
那些村民如同得到指令的机器，默默地散开。
然后李长保对钟邪和胖子说道：“两位，清官难断家务事，李疯子已经死了，怎么处理身后事，确实是老蔫自己的事情，你们外人不好过多干涉。”
“我看见了就不能不管！”胖子寸步不让，指着孙老蔫，“他这做法太缺德了，你要是不管，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来评评理！”
李长保脸上闪过一丝极度不耐烦，正要说什么，就在这时——
“当……”
傍晚的钟声，悠扬地响起，荡过湖面。
钟声入耳的瞬间，李长保的脸色骤然一变，脸上漏出和某种急切的表情，与之前的强硬判若两人。
他看了一眼态度坚决的胖子。
又狠狠瞪了还想狡辩的孙老蔫一眼，语气急促地命令道：“行了！别丢人现眼了！拉回去！找地方挖个坑，埋了，入土为安！”
孙老蔫似乎对钟声也有反应，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反驳，悻悻地放下了手中的绳子。
李长保不再给钟邪他们说话的机会，几乎是半强迫地催促道：“钟老板，陈老板，天快黑了，村里晚上不安全，赶紧回村委会去吧！”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驱赶意味。
钟邪和胖子看着孙老蔫默默地将尸体从船上拖下来，拉走。
又看了看神色恢复阴沉的李长保，心知再僵持下去也无益，只得满腹疑云地朝着村委会的方向走去。
毕竟越是穷乡僻壤。
各种乱七八糟的规矩也就越多。
他们刚才虽然出于好心，但说不定真无意间触犯了村里的什么禁忌。
再加之他因为刚才在血菩萨像上恍惚看到李威廉而心绪不宁。
那种感觉太清淅了。
李威廉那副混血面孔和标志性的冷漠表情极具辨识度，他确信自己没看错。
可这根本不合常理。
越想心里越烦躁，他也想早点回去理清思绪。
索性顺着村长的意思，和满雯胖子一起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