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慢吞吞地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珠没什么焦点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没有。”
“那……有什么饮料?”钟邪追问,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哪有小卖铺不卖饮料的?
老头象是懒得说话,只是伸出枯瘦的手指,朝着里面那两个有点东西的货架方向,虚虚地指了一下。
两人疑惑地走过去,凑近了仔细看。
这一看,更是愣住了。
只见那两个架子上,整齐地堆放着几个敞开着口的麻袋。
左边麻袋里是白花花的粗盐,颗粒很大。
右边麻袋里则是暗红色的干辣椒,有些已经碎成了片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连最基本的大米、面粉、食用油都没有,更别提零食或者日用品了。
胖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指着那两堆东西,扭头又问那老头:“老板,你……你这店里,就只卖盐和辣椒?”
老头这次连眼皮都懒得抬了,从鼻子里发出一个模糊的“恩”声,算是回答,然后就不再理会他们,重新缩回躺椅。
胖子和钟邪面面相觑。
“我靠……”胖子压低声音,凑到钟邪耳边,“这村里人……是穷得只吃得起盐和辣椒,还是他妈的都是超重口味啊?”
钟邪眉头紧锁,缓缓摇摇头。
这绝不是穷或者口味重能解释的。
这个村子,从人到物,都透着一股违背常理的诡异。
连最基本的生活物资都如此异常。
这里的人……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他们带着满腹的疑虑,空着手离开了这家诡异的小卖铺。
几人沉默地往回走,脑子里还回想着那满架的盐和辣椒。
“妈的,越想越邪门,”胖子打破了沉默,“邪子,你说他们光吃这玩意儿,怎么活下来的?这他娘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确实不对劲,”钟邪点头道,“就算农村能自给自足,也不至于只有盐和辣椒,这感觉跟闹了饥荒似的。”
钟邪有种感觉。
这个村子的“异常”,似乎正从虚无的传说,一步步具象化为他们亲眼所见的现象。
他们心事重重地往回走,快到临时住处的那条巷口时。
前方一个扛着锄头镰刀的村民,许是脚下被石头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趔趄,手中锋利的镰刀头“嗤啦”一声,在他自己裸露的小臂上划开了一道寸许长的口子!
钟邪脚步一顿,刚想上前帮忙。
可接下来的一幕生生把他定在原地。
那村民只是极其麻木地低头瞥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脸上没有任何吃痛的表情,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象没知觉似的。
更诡异的是,那道破开皮肉的口子里,并没有预料中的鲜血涌出,只是露出了底下颜色暗沉的皮下组织。
钟邪压下心头的惊骇,上前一步,试图询问:“老乡,你的手……需要帮忙吗?”
那村民象是被他的声音惊醒,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排斥。
他只是用另一只手死死捂住了那道不流血的伤口,然后一言不发,几乎是跑着从他们身边快速绕开,匆匆消失在另一条巷子里。
“卧槽,”胖子惊呼道,“你们看见了么,那家伙的伤口不流血!”
“而且,他好象没有痛觉,镰刀划那么深,他连点表情都没有。”满雯皱着眉头补充。
这还能算是个正常人么?
不对。
应该说,这还是人么!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又传来了熟悉的哭嚎和打骂声,打断了他们的讨论。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李疯子的那个干瘦丈夫,又在街角对她拳打脚踢,嘴里污言秽语不绝:“不会下蛋的母鸡!晦气的丧门星!整天就知道嚎!”
李疯子蜷缩在冰冷的泥地上,双手死死护着头,连哭嚎都变得微弱,嘴角渗着血丝,气息奄奄。
而周围零星几个路过的村民,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麻木表情,冷漠地瞥上一眼,便各自走开,没有任何人上前制止。
“妈的!没完了是吧!”胖子看得火冒三丈,几步冲过去,一把推开那男人,“滚蛋!再打人报警抓你信不信!”
那男人被推得一个趔趄,看到是钟邪他们,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毒,但他不敢与胖子对峙,只得冲着地上蜷缩的李疯子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快步离开了。
满雯立刻蹲下身检查李疯子的状况,抬头对两人道,“情况不太妙,可能有内伤,必须立刻急救,不然恐怕……”
胖子抓住一个在旁边围观没来得及跑的村民,打听到这个村子里只有一个诊所,里面有一个叫魏大江的下派医生。
问清楚位置之后,胖子才丢下脸都已经有点白的村民。
几人不敢耽搁,顺着指引,背着李疯子一路小跑,终于在村子边缘找到了一间老旧的屋子,门楣上挂着一个歪斜的木牌。
桃溪村卫生所。
推门进去,里面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