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知还的脸色难看至极,他尝试着让热气球做出几个更加复杂的机动,甚至短暂地关闭又点燃燃烧器。
而每一次,那个镜象气球都分毫不差地重复了完全相同的动作!
钟邪看着这一切,心中一片冰凉。
归墟的秘密,恐怕远不止是时空扭曲那么简单。
它更象是一个不断自我复制和演绎的巨大牢笼。
而他们,不过是这牢笼中,又一队即将被记录下来注定失败的样本。
他猛地看向满雯,一股巨大的悲凉和绝望涌上心头。
如果所有进入这里的队伍,最终都只是在重复同样的悲剧,那么他们此刻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就在这时,远处那只热气球忽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象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这个意外的动作引起了钟邪的注意。
他凝神看过去,下一秒瞳孔巨震。
只见那只热气球的轮廓猛地扭曲变形,球囊原本饱满的弧线出现几道凹陷,吊篮的骨架,呈现出一种违反常理的弯曲角度。
然后在瞬息间,猛地向内坍缩,前一秒还漂浮着的热气球,下一秒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钟邪惊骇到了极点。
那只热气球看起来竟然象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捏爆了一样!
那是什么力量?
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他们!
钟邪的心跳还没从刚才那恐怖一幕中恢复,就感觉脚下猛地一震,整个吊篮剧烈摇晃起来!
完了!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前面那个气球被无形巨手捏爆的画面还在眼前挥之不去,难道现在轮到他们了?
他死死抓住栏杆,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撞上东西了!”,桃白白惊呼。
预想中的毁灭并没有到来,反倒是吊篮猛地一震,象是撞上了什么实质的东西。
这一下撞击并不猛烈,却让钟邪瞬间懵了。
他们已经不知道飘荡了多久,结合上一次掉入归墟的经历,钟邪心里已经默认这个鬼地方无边无际,甚至心里已经在盘算要怎么劝沉知还回去。
可现在热气球竟然好象碰到了什么东西。
他强迫自己冷静,深吸一口气,凝神朝下方看去。
借着燃烧器摇曳不定的幽蓝火光,他看到了一面……墙?
不,更准确地说,是一面巨大到完全超出想象边际的洞壁,沉默地横亘在热气球前方,向上、向左、向右延伸,彻底融入黑暗,根本看不到尽头。
这发现非但没有让他安心,反而让一股更深的寒意从心底冒出。
他早已接受了这里无边无界的设置,现在突然出现一面实实在在的“边界”,这种认知上的突兀转折,比持续的未知更让人心悸。
这到底是什么?
归墟的边缘?
他瞪大了眼睛,试图看清这洞壁的细节。
表面异常光滑,几乎没有寻常岩石的粗糙感和棱角,颜色是一种均匀的灰白色,象是被仔细打磨过的某种材料。
或者……
钟邪心头一跳,一个荒诞的念头闪过,这质地,看起来隐隐约约,竟然有点象某种生物的皮肤,光滑,带着一种诡异的润泽感。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想把这个荒谬的念头甩出去。
怎么可能。
“这是什么?”满雯也探出头来,脸上写满了惊疑,“是这里的边界么?”
沉知还眉头紧锁,示意桃白白尝试让热气球稍微稳定,靠近一些观察。
吊篮缓缓靠近那灰白色的巨壁,距离拉近,那“皮肤”的质感更加清淅。
太光滑了,光滑得不象是自然造物。
沉知还沉吟片刻,从腰间拔出了他那把特制的匕首。
在众人紧张地注视下,他小心翼翼地,将匕首的尖端,轻轻抵在那灰白色的壁面上。
没有预想中金铁交鸣或者撞击岩石的脆响。
匕首尖端传来的,是一种沉闷而富有弹性的阻力,伴随着极其轻微的“噗”的一声轻响。
那被匕首抵住的地方,竟然微微向内凹陷了下去!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当沉知还收回匕首后,那个小小的凹陷,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平复了!
只在原地留下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湿痕,随即消失不见,壁面恢复如初,仿佛从未被触碰过。
“这……”桃白白倒吸一口凉气,“这已经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矿物或者岩石特性了,这东西怎么看起来象是活的……”
沉知还象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眼神开始涣散,喃喃自语起来:“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这是什么物质……”
就在这时,仿佛是为了印证那最坏的猜想,众人眼前的灰白色洞壁,那广阔无垠的表面,突然开始了一种极其轻微起伏。
不是震动,更象是……某种巨大生命体沉睡时的呼吸!
随着这起伏,壁面下似乎隐约如同血管般的脉络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