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的恶臭几乎凝成实质,粘稠地附着在鼻腔和喉咙里。
利姆鲁强忍着作呕的冲动,紧跟在前方那个佝偻却步伐稳健的身影后。
老科尔对这片昏暗、错综复杂的局域熟悉得如同自家后院。
七拐八绕,很快便将码头区的喧嚣和追兵的呼喊远远甩在了身后。
在一处相对干燥、头顶有微弱光栅透下的岔道口,老科尔终于停了下来。
他靠着湿滑的墙壁坐下,从怀里摸出一个扁平的银质酒壶,拔开塞子灌了一口,辛辣的气味瞬间冲淡了些许周围的腐臭。
“咳…呸!”
他啐了一口,把酒壶递给利姆鲁,“压压惊。”
利姆鲁尤豫了一下,接过酒壶抿了一口。
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烧下去,驱散了部分寒意,也让狂跳的心脏稍微平复。
他看着老科尔在微弱光线下更显沧桑的侧脸,忍不住问道:
“老先生,您刚才用的烟雾弹…”
“小玩意儿。”
老科尔打断他,浑浊的眼睛斜睨过来。
“比起你泼出去的那瓶‘铁锈之吻’,差远了。那玩意儿…思路很毒,谁教你的?”
“我自己想的。”
利姆鲁没有隐瞒,“根据一些笔记,还有…我对它们身上那种‘死寂’能量的感觉。”
“感觉?”
老科尔咀嚼着这个词,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
“看来你不止是运气好。能模糊感知能量性质,是成为合格药剂师的基础。
但能把感知用到实战,尤其是针对禁锢之眼那些铁疙瘩…嘿嘿,这可不多见。”
他收起酒壶,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你的药剂,腐蚀外壳是够了,但想真正放倒它们,还差得远。
那些鬼东西,内核不在胸口,或者说不止在胸口。
它们有一个主能量内核,通常被层层保护在最坚固的胸腔内壁。
但为了驱动四肢和感知系统,在关节和头部还有次级能量节点。”
老科尔用指甲在潮湿的地面上划拉着,勾勒出一个简陋的人形,并在几个关键位置点了点。
“你的药剂,泼在胸口,腐蚀了装甲,干扰了主内核的能量输出,所以它动作变慢,攻击失灵。
但它的次级节点还在运作,所以它还能锁定你,还能逃跑。”
利姆鲁屏住呼吸,仔细听着。
这简直是千金难买的实战知识!
他的《哥布尔生存指南》疯狂地记录着这些要点。
“所以,要想彻底解决,”
老科尔抬起头,看着利姆鲁。
“要么,有足够的力量瞬间摧毁其主内核——这需要至少附魔级的武器或者强大的破坏性法术。
要么,就象打蛇打七寸,同时破坏其多个关键次级节点,让它整体瘫痪。”
他指了指利姆鲁腰间可能存放药剂的小包:
“比如,如果你有两三瓶‘铁锈之吻’,同时命中它的颈关节、肩关节和膝关节…就算它主内核完好,也只是一堆动弹不得的废铁。”
利姆鲁听得心潮澎湃,但随即苦笑:
“那种药剂,材料难寻,制作也太耗时了。”
“所以,要学会变通。”
老科尔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对付这些依赖能量回路的铁疙瘩,不一定非要硬碰硬。
有时候,一点小小的‘干扰’,比猛烈的攻击更有效。”
他再次从那个仿佛无所不有的旧木箱里摸索着,这次拿出几个小纸包。
“这是‘紊乱尘’,用被打碎的劣质魔核粉末,混合了惑心草的花粉制成。
撒出去,能短时间内极大干扰低阶构装体的能量感知和定位系统,让它变成瞎子,聋子。”
“这是‘弱效能量黏胶’,泼在它们脚下或者关节上,能暂时固化周围的游离能量,让它们的动作变得极其迟滞…”
老科尔如数家珍般介绍着几种造价相对低廉、制作也不算太复杂的针对性炼金物品。
这些知识,仿佛为利姆鲁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他不再仅仅局限于用蛮力或腐蚀去对抗,而是开始思考如何更巧妙、更高效地利用规则去制约规则。
“老先生…您以前,到底是…”
利姆鲁忍不住再次开口,这一次,他的语气充满了敬畏和探究。
老科尔摆了摆手,打断了利姆鲁的话,脸上的表情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陈年旧事,提多了惹麻烦。你只需要知道,我和‘禁锢之眼’那帮追求绝对静止的疯子不是一路人就行了。
他们想把整个世界都塞进一个冰冷的模子里,而我…我只是个喜欢看意外发生的老家伙。”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休息够了就走吧,这里也不安全。雷顿那小子反应过来,肯定会派人下来搜。”
“我们去哪儿?”利姆鲁跟着站起来。
“河湾镇不能待了。”
老科尔迈开步子,“我知道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