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石门被推开的刹那,涌出的不是尘封的空气,而是一股能将光线都吞噬殆尽的纯粹黑暗。
嘉靖迈步而入,龙袍的衣角在踏过门坎时,无声地化作飞灰,又在下一步落下时恢复如初。
这里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也没有任何机关秘宝。
空旷的密室中央,只有一座孤零零的祭坛。
祭坛由某种不知名的灰白岩石筑成,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
而在祭坛之前,端坐着一具干尸
干尸身着早已褪色的古夏王朝帝袍,头戴平天冠,即便血肉早已干枯,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态,透露出一种至死不屈的孤傲。
夏桀。
曾经试图挑战“天”的最后一位人皇。
嘉靖走到干尸面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随后竟是深深地躬身一拜。
“先皇。”
他的称呼里,带着一种外人无法理解的尊敬。
“朕来看你了。”
嘉靖直起身,平静地注视着那具不会再有任何回应的干尸。
“你当年想做的事情,朕知道。你想打破这棋盘,你想掀翻高坐云端之上的‘观棋者’,你想让这天下,真正成为人族的天下。”
“但你失败了。”
嘉靖的叙述没有半分惋惜,只有陈述事实的冷漠。
“所有试图反抗的‘棋子’,最终都只有一个下场。”
他伸出手,轻轻拂过夏桀干枯的肩膀。
“神魂被抽干,肉身被禁锢于此,成为这祭坛的一部分,永世不得超生。你们的愤怒、不甘、乃至存在本身,都成了取悦‘观棋者’的祭品。”
密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嘉靖缓缓踱步,绕着祭坛走了一圈。
“朕与你不同。”
“朕从一开始,就知道反抗是愚蠢的。蝼蚁如何能撼动苍天?棋子又如何能杀死棋手?”
他的独白在空旷的密室中回荡,带着一丝疯狂的清醒。
“所以,朕选择顺从。朕在规则之内,将这盘棋玩到极致。朕要积蓄足够的力量,从一颗最有价值的‘棋子’,变成一个有资格坐在棋盘边的‘执棋者’!”
“朕要让‘观棋者’明白,留下朕,比毁掉朕,更有价值。”
说到这里,他停下了脚步,重新面向夏桀的干尸,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先皇,今日朕来,是想请你,也请历代所有不甘的先皇们,帮朕一个忙。”
“朕要利用这座你们的枯骨和神魂构筑的祭坛,向至高无上的‘观棋者’,传递一个信息。”
他猛地抬起手,并指如刀,狠狠刺向自己的胸口!
噗。
没有鲜血飞溅,只有一滴蕴含着无尽皇道龙气与他自身修为的金色精血,被他硬生生从心头逼了出来。
那滴金色的血液悬浮在他指尖,散发着让空间都为之扭曲的恐怖能量。
“朕要举报。”
嘉靖的脸上,是一种近乎于献祭的虔诚。
“举报这棋盘之上,出现了一个不属于棋盘本身的‘变量’。”
“一个叫范立的臭虫,他带着一个名为‘系统’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正在破坏棋局的平衡!”
话音落下,他屈指一弹。
那滴金色的心头精血,精准无比地落在了布满裂纹的祭坛中心。
嗡!
整座祭坛猛地一震,那些裂纹之中,瞬间亮起了无数道血色的光芒。夏桀的干尸上,似乎也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黑气被抽出,融入祭坛。
一道无形无质,超越了语言、文本、乃至一切凡俗概念的意念,被瞬间激发,穿透了紫禁城的宫墙,穿透了大明的天空,射向了无法被感知的更高维度。
“棋盘出现新变量,请求观察。”
里世界。
一片无法用任何言语描述的虚无之中。
一个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意识体,或者说,一个“存在”,正漠然地“注视”着下方无数个明灭不定的光点,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突然,其中一个被标记为“大明”的光点,传来了一丝微弱的“杂音”。
那个存在,分出了一缕比尘埃还要微不足道的注意力。
他,投下了一瞥。
大明,太庙。
吕凤超正全神贯注地维持着【窃国之器】的运转。
大明的国运金龙已经萎靡到了极点,那根连接向大楚的黑线,却变得前所未有的粗壮,磅礴的国运正源源不断地被窃取。
突然!
她身前的黑色罗盘,【窃国之器】,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嗡嗡嗡!
罗盘发出的不再是低沉的运转声,而是尖锐刺耳的悲鸣!
那根延伸出去的黑线,开始疯狂地闪铄、扭曲,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随时都会崩断!
还没等吕凤超反应过来。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自九天之上轰然降下!
这股威压没有能量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