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明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随着那本《女诫》化作飞灰,萦绕在殿内的诡异紫气也寸寸消散。
项宁的身体猛地一颤,空洞的眼神渐渐恢复了神采。
先是迷茫,随即,一股无法遏制的记忆洪流冲垮了她的理智。
自己抱着那本破书如痴如醉、自己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朗诵那些卑贱之语、自己甚至甚至要对范立下跪!
“轰!”
一股血气直冲头顶,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一张绝美的俏脸,从脖颈处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了一层滚烫的绯红,直透耳根。
范立也很尴尬。
分身在此,本尊远在千里之外的秦陵,这事儿该怎么解释?
这可是他最大的秘密之一。
“那个陛下,臣方才”范立放下霸王矛,脑子飞速运转,试图编个还算过得去的理由。
然而项宁却猛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时辰不早了,退下吧”
这反应让范立愣住了。
怎么回事?
难道《女诫》的馀毒未清?这小皇帝的反应,怎么比之前还要奇怪?
“陛下,您没事吧?”范立试探着想上前查看。
“别过来!”
项宁的反应象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向后缩去,整个人几乎贴在了龙椅的靠背上。
“你、你、你速速退下!”
“孤男寡女,共处一殿,成何体统!朕朕还要清誉呢!”
她终于抬起了头,一双凤眸水雾弥漫,带着三分羞、三分愤、四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狠狠地瞪着范立。
听到她自称为“朕”,范立总算能确定,她的神智是彻底恢复了。
“那臣,便告退了。”
范立转身,走到殿门口,又象是想起了什么,回头补充了一句:“宫中不太平,臣已让黑龙在殿外守着,护陛下周全。”
此言一出,项宁更是气得笑出了声。
黑龙本就是大楚护国神兽,守护楚帝是它的天职,何须他一个“乱臣贼子”来安排?
这个男人,总能用最关切的语气,说出最气人的话!
看着范立消失在殿外的背影,项宁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自己先前捧着《女诫》的痴傻模样,羞愤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亲族欲害朕,乱臣反救朕”
“朕一心要强,却总是在他面前出尽洋相”
“朕不甘心!”
始皇陵。
范立本尊心神归位,缓缓睁开双眼,恰好看到麾下甲士,拆完了最后一段外围城墙。
随着轰然倒塌的巨响,阿房宫的整体建筑,终于毫无遮拦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这当真是人力所能造之物?”
饶是范立,此刻也心神剧震。
这哪里是一座宫殿,这分明是一座雄城!其磅礴气象,竟给人一种直面天宫的视觉冲击!
大秦之威,竟至于斯!
范立由衷地赞叹,但心中也愈发疑惑。
如此手笔,如此规制,绝非末代秦帝仓促之间所能建成。
有资格造此神宫的,纵观史书,恐怕也唯有那位一统六合的始皇帝!
“此宫,只应天上有。”曹操亦是抚须感叹。
范立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外墙已破,晋公接下来打算如何?”长乐公主笑吟吟地问道,美眸中闪铄着好奇。
阿房宫主殿巍峨,更有十几座辅殿拱卫。
任何一座辅殿的规模,都足以碾压大楚皇宫。
谁敢保证,这壮丽恢弘的宫殿群中,没有隐藏着足以瞬杀神游境的绝命杀阵?
“晋公,操以为,可遣精锐,逐一探查各处辅殿?”曹操提议道。
先确保辅殿安全,再图主殿,这是最稳妥的兵家之道。
所有人都以为范立会采纳。
“传令下去。”
范立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再次说出了让所有人目定口呆的话。
“所有辅殿,一并拆了。”
这一次,连长乐公主都有些心疼了。
“喂!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你答应帮我取《始皇本纪》的!万一那东西就藏在辅殿,被你的兵给毁了怎么办?”
范立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地反问:“公主殿下,无论是始皇佩剑,还是《始皇本纪》,既是你们眼中的稀世之宝,想必也不是凡物。”
“一件真正的至宝,又岂会如此轻易地被些许砖石砸毁?”
一句话,噎得长乐公主哑口无言。
曹操、刘备、孙权三人也觉得此话有理。
毕竟是帝陵,最珍贵的陪葬品,自然该放在最内核的主殿,哪有放在辅殿的道理。
再无人反对。
而接下来,范家军的“拆迁”方式,再一次刷新了所有人的认知。
那根本不是拆迁。
那是攻城!
随着将令下达,军士们从储物法器中,竟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