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
两人对饮片刻,柳如眉忽然问:“殿下,您恨将军吗?”
赫连珏沉默了很久。
“不知道,”他最终说,“有时候恨,恨她逼我。有时候又觉得,如果不是她,我可能一辈子都是王宫里那个小心翼翼的庶子,永远没机会做点什么。”
他转动酒杯:“你说得对,她给了我舞台,虽然这个舞台铺满了荆棘。”
柳如眉笑了:“将军说过,这世上没有容易的路。但只要方向是对的,荆棘也能走出花来。”
她起身:“殿下早点休息,明天见。”
“明天见。”
柳如眉走了。
赫连珏独自坐了一会儿,然后拿出纸笔。
就着油灯的光,他开始写。
他全神贯注地书写着,仿佛忘却了周围的一切。每一个字都是那么工整、有力,透露出他内心深处的执着与专注。这些文字不仅仅是简单的表述,更是他将所学知识融会贯通后的结晶。
在军务处里积累的经验和智慧如同源源不断的清泉,流淌于笔尖;而柳如眉传授给他的谋略则像一把锋利的宝剑,助他披荆斩棘。与此同时,他对于南诏这片土地的熟悉程度也让他能够游刃有余地描绘出各种细节和场景。
时间悄然流逝,夜幕渐深,但他却浑然不觉。整整一夜过去,直到晨曦透过窗户洒在书案之上,他才停下手中的笔。此时,那盏小小的油灯已经被添加过三次灯油,微弱的火苗依然顽强地跳动着。
赫连珏轻轻揉搓着因长时间用眼而变得酸涩不堪的双眼,目光缓缓落在眼前那一叠厚厚的计划书上。这些纸张承载着他无数个日夜的努力和心血,也是他用那件华丽的嫁衣所换取来的珍贵机会。
他深知这个机会来之不易,所以绝不会轻易放弃或虚度光阴。他小心翼翼地将计划书整理好,然后换上一身整洁得体的衣裳,迈着坚定的步伐推开房门,踏入了新一天的阳光之中。
晨钟正好响起。
新的一天开始了。
校场上,苏婉儿已经在那里。
看到他,她点了点头:“来了。”
“嗯。”
“今天晨练内容——骑马。”
赫连珏一愣:“我”
“不会就学,”苏婉儿牵过一匹温顺的母马,“赵英教你。给你一个月,学会基本骑术。之后跟我去巡边。”
她轻盈地一跃而上马背,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矫健敏捷,仿佛与马匹融为一体一般。只见她手持马鞭,英姿飒爽地说道:“赫连珏啊,如果想涉足军中事务并有所作为,那么首先必须要学会如何驾驭马匹才行哦!毕竟嘛,骑术可是踏入军旅生涯的首要条件呢。”话音未落,她便扬起手中的马鞭,驱使着胯下骏马疾驰而去,眨眼间就消失在校场的另一头。
赫连珏静静地凝视着她远去的身影,心中暗自思忖片刻后,将目光移向一旁由赵英牵着过来的那匹雄健威武的良驹之上。他缓缓迈步走向前去,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马儿柔软光滑的鬃毛。那匹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亲近之意,欢快地打着响亮的鼻息,并十分乖巧温顺地用脑袋磨蹭了几下赫连珏的手掌心。
这时,站在旁边的赵英见状赶忙开口道:“殿下,请让属下搀扶您上马吧。”然而,赫连珏却摆了摆手拒绝道:“不必如此麻烦,本王自己可以搞定。”说话间,他伸手牢牢握住马鞍,紧接着猛地纵身跃起试图跃上马来,但由于缺乏经验和技巧掌握不当等原因导致这次起跳并未成功,甚至险些从马上摔落下来。一旁的赵英强忍着笑意不敢出声,生怕惹恼这位年轻气盛的王爷。
面对这样尴尬的局面,赫连珏倒也并不气恼或者气馁,而是迅速调整好姿势准备重新再来一次。经过几番努力之后,直到第三回时才总算顺利登上马背坐稳当。此刻的他紧握着缰绳,身体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僵直生硬;而身下的骏马则在原地轻快地转动了一个圆圈,表示对新骑手的欢迎。
“放松,殿下,”赵英牵着马慢慢走,“跟着马的节奏”
晨光中,红衣的将军在远处纵马驰骋,蓝衣的王子在近处笨拙地学习。
画面有些滑稽,但莫名和谐。
远处了望塔上,柳如眉和几个副将看着这一幕。
“你们说,将军和这位王子,将来会怎样?”一个副将问。
“谁知道呢,”另一个说,“不过至少现在,他们目标一致。”
柳如眉微笑:“是啊,目标一致。”
然而,那些拥有共同目标之人,通常都能够携手前行、越走越远。即便起初他们选择踏上这条道路的缘由显得那般荒唐可笑,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此时此刻,校场之上,赫连珏正竭尽全力地驾驭着身下的骏马,试图使其平稳地奔跑起来。微风拂过面庞,带来丝丝凉意,但却令人倍感清爽与振奋。
赫连珏抬起头来,目光径直投向远方那道鲜艳夺目的红色倩影——苏婉儿。就在这时,似乎心有灵犀一般,苏婉儿恰好转过头来,朝着赫连珏所在的方向望了过去。刹那间,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仿佛时间都为之定格。紧接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悄然爬上了苏婉儿那张绝美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