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细汗,道:“仲长君,去召人来!”
元朝露道无事,额角仍不断渗出细汗。
这段时日来,她总觉身子不适,嗜睡,乏力,精力大不如从前,却也不知为何。
片刻后,同在佛观的元昭璧,被仲长君匆匆唤来,蹲下为她诊脉,不出一会,便眉心轻轻蹙起。
萧濯道:“如何?”
元昭璧道:“你近来身子可曾有异样?”
元朝露沉吟了片刻,“常有胸闷之感,总感乏力,困顿…胃口也一般。”元昭璧往她脉象上再次搭脉,这漫长的沉默,属实叫元朝露心中不安,手下意识往身边探去。
元昭璧能察觉到身侧天子灼灼逼视,道:“不是大碍,是娘娘这是有了身孕,已足两月。”
四下一静。
元朝露愣了一刻,目光难以置信,尚未开口,身边男人已道:“有孕?”“是,今日从早到傍晚,娘娘在此监督工匠,一刻未曾歇息,实在劳累,这才有胸闷气短之感。”
元昭璧道:“你身子素来康健,不必担忧,但怀娠前三月须得好好歇息,可这般颜料之类,是万万不可接触了。方才的眩晕之感,怕也有颜料的刺激。”元朝露忙点头道是,这才察觉手心已经出了一层细汗,被他握住,正用帕子轻轻擦拭,抬首,便看到他一双凤眸中溢满笑意。元朝露起身,晕眩带着喜悦感再度袭来拍打着脑门,整个人身子一软,四下众人见状连忙上前来搀扶。
萧濯再次揽住她,让她在石凳上坐下,道:“小心一些。”元朝露点头,却觉他远比自己紧张,那一双目中含着担忧,却又难掩喜色。他在她面前半蹲下。
“这是我们血脉相连的骨肉,自去岁来,天下太平,五谷丰登,这个孩子一定会是大祈的祥瑞。朕会为拟一道旨,为它封赏。”“多谢你,阿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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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朝露回到长秋宫用完膳,因乏累先歇下,隐约只记得快入睡的时候,他松开了她的手,起身去与外殿的阿姊询问些了什么。元朝露在午夜时醒来,手撑起身子,胸口又是一阵窒闷感袭来。从午后得知腹中有了一个生命,惊喜之外,却一层躁动不安,在心头弥漫。纱幔外,灯架蜡烛幽寂燃烧,她看到男人懒靠在椅上,坐姿随意,阖目养着神。
元朝露撩开帘子下榻,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才走几步,他便睁开了眼,声音懒倦:“怎么下床了,不好好歇息。”
“是我问你才是,陛下在批折子吗?”
她到他身侧跪坐下,脸颊婉伸于郎膝上,及腰的长发迎着流晔的烛火,乌云般倾泻下来。
静谧的烛火,将帝后二人的身影投落到身后落地的屏风上,身影纠缠在一起,光影朦胧而温柔。
他的手从后拢住她的腰,抚上她的长发。殿内烛火忽然一跳,那影子便也跟着晃动,几乎分不出彼此。
元朝露目光微抬,见矮几上有一把刻刀,散落着几块木料与木屑,以及一座袖珍的小佛龛。
“这是……”
她亲手雕刻的小佛龛,一眼就能认出。除夕之夜未曾送出去礼物,被束之高阁,等她回到洛阳,也几乎忘了此事。
可如今它却出现在了这里。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暗夜里,她声音轻柔。“回到洛阳不久。不然皇后觉得,朕为何无端提起向你学木刻之事?”他的指尖撩绕她耳畔,动作温柔而轻缓,却让她耳尖微微发烫。元朝露看向案几上其余木料,其中一块料子已初见轮廓,是一只鸟禽,羽翼纹路灵动。
萧濯道:“朕方才一直在雕刻它,欲将它送人。”元朝露将那鸟兽木料在掌心中把玩,道:“当真是好父皇,孩儿尚未出世,就这般疼爱,亲手为他雕刻起玩具来。”萧濯道:“谁说是给它的?”
元朝露怔住。
他双臂从后环慢慢抱住她,道:“送给你肚子里那个小东西?它还没有你那般大的面子,你再看看,朕雕的是什么?”元朝露将那木料对着光,竞有几分眼熟……“是一只雎鸟。”
萧濯靠在案几上,眉眼含笑:“你三岁前,尚未走散之时,朕去元府,那时候你戴着金冠,坐在你小榻上,身边摆满玩具,见到我便总是缠着我,朕那时就这样抱着你。”
元朝露涨红了面颊,“你就欺负我小,对此没有印象,你怎么说便怎么说。”
萧濯轻笑:“朕有时在想,你走散之后,又过得如何?还会有人送你这些玩意吗?”
元朝露摩挲着雎鸟木刻的手顿住。
“所以,这是送给你的,眼下初学,雕工粗陋,勉强给你做个玩物罢了,日后还请表妹再多多赐教,朕才能精进。”“至于你腹中的那个一一”
他直起身子,抬手,去解头顶发冠,等放置在一旁,这才低下头,将头靠上她的小腹。
这个举动,他不是第一次做了,上一回她假孕之时,他也曾这般低下头颅,耳贴她腹去听动静。
实则这个月份,也根本听不见什么。
可这一刻,元朝露却莫名浮起一股感觉,感知到了生命鲜活的存在。他对她小腹道:"不许折腾你的母后。”
元朝露手插进他的发,道:“它还这样小,你就给它立规矩?”萧濯抬起眸,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