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尾声完
元朝露休养一夜,精神转好许多,次日与萧濯、纪安前往郊外拿出的屋宅。昔年匆匆离去,只来得最后看一眼,如今故地再来,草木茂繁,已爬满阿母的坟茔。
元朝露低下身,对着那方矮冢深深跪拜,话音哽咽:“阿母,阿耶,阿雎回来了,我和弟弟如今一切安好,我的夫婿也在我身边,陪我一同前来看你们。”她指尖攥住坟前的野草,用匕首一根根小心翼翼将杂草割去。萧濯见她指尖泛红,取出一方巾帕,递到她手边,知她必然心潮起伏,抬手抚了抚她肩膀,微微俯身,替她按住了那丛最为茂密的杂草,方便她割去。纪安则立在几步后,静立注视着一切。
“去年阿耶病逝暴毙的突然,我只来得及草草修了这矮矮的坟家,让他和阿母的葬在一起,就连夜启程逃离了陇西。”元朝露目光看向一侧,见那里还有一座小小的土丘,疑惑看向纪安。纪安:“这是当年我们养的那条小犬的坟。”元朝露恍然:“原来是它的。”
她浅笑道:“如今和阿母阿耶在一起,应该也不会孤单。”萧濯见她似有感伤,牵住了她的手,“待我们走后,叫人将他们的坟好好修一修。”
元朝露微微一笑:“走吧,带你去我的小时候住的地方看看。”她牵着他走下土丘,来到村中河畔边那一座土院。“我阿耶是工匠,这间院子便是他盖的。”这是一方小小的院落,不大,却胜在利落整洁,墙壁堆砌得工整,在村里一片粗陋的泥屋中,显得格外不同。
小时候她觉能遮风挡雨的屋子,如今带着他踏足,才发现如此的狭小。屋内简陋极了,蒙了一层灰蒙蒙的尘,漂浮着一股灰尘气息。萧濯打量这一间屋舍,实在难以想象,她少时便住在这样的环境中。她的屋室只有一张小小的床榻,窄得仅能够一人安睡,可在斑驳的墙壁上,画着几幅壁画,细腻的笔触勾勒出精致的线条。一旁的床头柜子上还摆放着一只千手观音袖珍小佛龛,萧濯拿起,看到佛龛下方面刻着"佑小女朝露平安"几字。
萧濯把玩着它,道:“这是你阿耶雕刻的?”她目有得意之色:“是我阿耶,墙壁上的壁画也是他为我画的,家中虽小,但阿耶手巧,你看那些柜子也都他为我打的,怎么样?”萧濯望着手中的小佛龛,忽然想到,曾在她宫中见过类似的一只。他将此物递给纪安,示意收好。
这般简陋的家里,竟然能辟出这样一间专属于她的小天地,足以见那对夫妇对她的疼爱。
他问道:“你少时做些什么?”
“便就跟在阿耶或是阿母身边,有时候一同在家,就帮忙做些活,我不太会烧饭,这些事都是阿弟做,但家里的衣服都是我来洗,冬天的水又冷,手指快要冻掉。”
“村里有很多一样大的孩子,冬日一同打雪仗,夏天的时候,便一同下河。”
她带着萧濯出屋,沿着田埂来到院外小河旁,风拂过河畔杂草,簌簌作响。她指着湖畔边梨树,告诉他是自己种下。
阳光透过树木间细缝筛落在她白瓷般的面颊上,元朝露仰面,感受着日光爬上来。
萧濯挑眉:“你会下河,那还会什么?爬树会吗?”元朝露道:"小时候会的,长大了些,不那么做了。”这时,却听身后传来一道迟疑的声音:“朝露?”元朝露脚步一顿,回头看去,但见一位年长的老妇人,挎着竹篮,遥遥在山坡上看着自己。老妇朝着她走来,脚下几道棕黄色的小犬跟随。“孩子,当真是你,我远远瞧着你家有动静,没想到当真是你。”老妇望向元朝露身侧仪表斐然的男子,再打量元朝露,“朝露,这是你的夫婿吧,当真有福气,你阿母泉下若知,也会欣慰。”帝后二人前来拜访旧宅,低调行事,身边没有随从,护卫也都在村外田野间等候着,是以眼前人自然不知二人身份。元朝露道:“是张阿姆?阿姆过得可好?”“好,今年的收成比起去岁好了许多,托皇帝圣人的福。如今没了兵祸,也能安心种点地,哪里像从前,打来打去的。”元朝露蹲下身,抚摸脚边的小犬,扭头含笑看着萧濯。老妇见她如此喜爱,道:“这是当年你家养的那犬的崽。”元朝露诧异,“是它生的?”
“是它崽的崽,都过这么多年,这是它娃新下的一窝崽。”那一只黄色小犬,摇着短短的尾巴,绕着元朝露转圈,一点也不怕生,凑上来拿鼻子嗅了嗅她的裙摆,发出“呜呜"的声音,实在憨态可掬。元朝露才抬起手,它便靠了上来,亲昵地蹭着她,她轻笑出声,身侧萧濯却倾身,将它从地上抱了起来。
小狗扭动身子,对着男人汪汪吠了两声,全然不似与刚刚对元朝露的友善可爱之态。
“带回去吗?"他抱着它。
元朝露看着面前男人搂抱的动作,愣住,“你不是最喜洁吗?”“是喜洁,“他皱眉看一眼,“但洗干净便行。也不是没养过别的兽类,总不会比金猊更难驯吧?”
他在温暖的日色中回头,问道:“到底喜不喜欢?”元朝露笑道:“好!”
晚些时候,帝后告别了张阿姆,离开村落。张阿姆捧着纪安留下的钱帛,手指都在颤抖,直到身侧的丈夫出声,方才讷讷支吾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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